苏晚儿拉着郁谨笙走在集市上,这是苏晚儿长大以来第一次逛集市,昨天他们都没来得及好好逛逛,她拉着郁谨笙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就是没舍得买那些漂亮的东西。
“喂,你这个臭乞丐在这里干嘛呢?你走远点,别离我家这么近,臭死了。”
“哎,这李家的小丫头又在欺负人了,那乞丐离她家米庄可隔了小半条街呢,也能碍到她眼,小小年纪就不学好,长大还怎么了得?”
“嘘,李家就这么一个女儿,可宝贝着她呢,可别惹着她了,咱还得在她家买米呢。”
苏晚儿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嚣张跋扈的看着只有七岁左右的孩子,皱了皱眉,“如此小小年纪,凭着家里有点富贵,竟然就这样娇纵?”
她知道这世道贫富向来分得很明显,富贵人家也一直瞧不起那些穷苦人家,可哪个富贵人家不是从穷苦人家一步一步爬上去的?这些人真是过了富贵日子就忘了自己祖辈也是个穷苦人家一点一点辛苦走上去的。
但这些不是她能管得了的,她拉着郁谨笙离开了,郁谨笙回头看了看那让人讨厌的小女孩,回头问苏晚儿,“她为什么要赶那个人走啊?那个人又没招惹她。”
“阿笙,这世道是很不公平的,这世上很多富贵人家都看不起穷苦人家,因为觉得自己有几个臭钱就无所不能,嚣张跋扈,权势之上更是有不少人欺压百姓的人,我也不懂怎么跟你解释这些,因为我也没出来见识过这个世面,我对这外面的世界很多都是源于书中所说,所以我才想着带你出来认识这个世界。”
苏晚儿回头看着郁谨笙,“阿笙,你或许将来有一天也会走到那权势之上的位置,未来如何我不知道,但,你要答应我,如果将来你真的走上了那条道路,我希望你不要迷失本心,不要像刚刚那个小女孩一样欺压良民。”
郁谨笙摇头,“我才不会成为像那个小女孩一样,她好讨厌,我不喜欢。”
苏晚儿笑着弹了弹郁谨笙的额头,“嗯,我知道的,阿笙最好了,一定不会成为那样的人的。”
郁谨笙捂着自己被弹疼的额头,“晚儿,你不能老是弹我额头,会变傻的,还有,我为什么要走权势的道路呀?我不喜欢走,书上说了,权势可以决定人的生死,我不喜欢,而且权势之上好多坏人,我不想当杀人的坏人。”
苏晚儿眼里隐含着心疼,“阿笙,我没有让你去当坏人,权势之上也有很多好人不是吗?你看商鞅不就为百姓造了福,让黎民百姓都能有自己的地,让大家都能靠自己的双手种地养活自己吗?
还有黄霸,他曾布施恩德,安置流民,重视农桑,施行教化,不也是个好人吗?
还有徐有功,他敢于严格守法,犯颜直谏,肯为百姓伸张正义,也是好人啊;
还有张养浩,勤政爱民,在关中大旱时,愿意散家财救济灾民,他也是好人啊,阿笙,你可不能因为一些贪污腐败的臭老鼠就一概而论,否认那些好人。”
“哦。”郁谨笙有些不开心,他没有想否认那些好人,他只是不喜欢书中说的那些权势滔天的人,因为拥有那些人口中的权势,所以就可以随意欺负人,打杀人,他不喜欢。
苏晚儿也不想强迫他,她拉起了郁谨笙的手,“阿笙,现在你还不懂,将来等你懂了,若你还是不想走这条路那咱们就不走,未来如何便如何。”
她已经想通了,若将来仍无法改变梦中的情景,那也是命,这些事情不该让阿笙去承担,他也只是一个无辜的人,他若不想走,那就随他吧,只是前提是让阿笙恢复正常,真正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的时候的决定。
苏晚儿不想让郁谨笙一下子就懂这么多这些复杂的东西,她伸手抚平他皱的快打一起的眉毛,“好了,别想了,今天我跟你说的话,你不能说出去知道吗?现在我们去买点布匹吧。”
“哦。”郁谨笙乖乖跟着苏晚儿走,只是脑海里还在想着苏晚儿刚刚跟他说的话,他觉得他好像有些懂苏晚儿的意思了。
“阿笙,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买两匹布就出来,你千万不要跟陌生人走,也不要跟陌生人说话,知道吗?”苏晚儿没想到布庄竟然会这么多人,看着里面人山人海的,而且大部分都是妇女,她带着郁谨笙进去也不合适,只能让郁谨笙在外面等她了。
郁谨笙想要跟她一起进去,但看着里面快要挤到门口的人,他皱了皱眉头,“可以不买吗?”
苏晚儿摸了摸他的头,“冬天快到了,我去买几匹布回去让奶奶做几身冬天的衣裳,很快就出来的,你乖乖在这等我啊。”
“哦。”郁谨笙闷闷不乐的应着,看着苏晚儿挤了进去,埋没在人群里,他皱着眉想上前找她,可看到那么多人他又停住了,有点沮丧的站在那里。
郁瑾笙专注的寻找着苏晚儿的身影,完全没注意到一个穿着浅粉色罗裙的女子,走到了他旁边,脸色微红的看着他,“这位公子,看着好生面善,怎的一个人站在这里?”
郁瑾笙听到声音侧头淡淡看了她一眼,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确定不认识,他又转回头去目视前方,努力寻找着苏晚儿的身影。
那女子见郁谨笙不理她,脸色微微有些难堪,可是看着郁谨笙她又不甘心,她在这镇子上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俊美清冷的男人,而且她从小到大还从来没被人落过面子,此人定是不知道她的身份才如此冷落她,“公子,我是王家的嫡出小小姐王婉莹,我爹是这镇子上王家布庄的东家,不知公子怎么称呼,家住何方。”
见郁谨笙还是不理她,她微微有些委屈的咬牙,用更轻柔的语调唤着,“公子……”
“晚儿!”郁谨笙看到抱着布匹出来的苏晚儿马上兴奋的跑到了她面前,还主动拿起挡住苏晚儿视线的布匹,傻兮兮的笑着。
苏晚儿拍了拍胸口,吐出一口气,“呼……可算挤出来了,里面可挤死我了。”没想到这些婶婶们这么疯狂,不过跟着这些婶婶们买东西是真的爽,她都不需要讲价,若她一个人买定是买不到这么便宜的布料。
苏晚儿想到刚刚那些人串通一气的说店家不给她们便宜些,她们就都到隔壁王家布庄买,以后都不买他们家的了,吓得店家赶紧降了价钱,她就有点好笑,她买了三匹布也只花了一百二十文,真是太值了。
王婉莹见郁谨笙对她这个王家小姐视而不见,却对一个无颜丑女如此上心,她就忍不住的生气,不过她不信这世上有男子不爱美人不爱钱财的,她跟这个肤色黝黑的丑女人比,明眼人都知道选谁吧,定是这丑女有几个钱才让这男子对她这么好,努力平复了下自己心里的怒气,扯起一个得体的笑容走到郁谨笙跟苏晚儿旁边。
“公子,这位是谁呀?”
苏晚儿闻言好奇的看着这个穿着好看的女子,微微蹙眉,她是谁,她喊的是阿笙?
苏晚儿回头看着郁谨笙,只见郁谨笙抱着布匹看也不看那女子一眼,傻兮兮的问着苏晚儿,“晚儿,我们接下来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