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序跟上况承止,语气幽怨:“我可真是助纣为虐。”
詹挽月不仅一点没怀疑他的说辞,还那么真诚邀请他过去一起吃饭。
结果他怎么回报詹挽月的?又骗又瞒。
梁序都能想象一会儿詹挽月的脸色会有多难看。
越想越亏心,梁序对况承止说:“既然你也要去,我还是跟挽月说一声。”
况承止没表态,只说:“她不会想见我,你一说,这顿饭就吃不成了。”
梁序发愁:“可是你不请自去也不合适啊。”
况承止冷笑一声:“请?人类灭绝了,我都等不到她请我。”
“……”
况承止停顿片刻,目光落在虚空处,沉声说了句正经话:“詹挽月今天上午已经在找律师打离婚官司了。”
梁序微怔。
下一秒,况承止话锋一转,情绪变了,一改刚才的深沉:“不过她爸放了话出去,没律师敢接她的官司。”
梁序狐疑地打量他,有意顺着他说:“那官司一时半会打不了了。”
况承止没察觉到梁序的试探,扯了扯唇,语气更加从容:“是,耗着呗,耗着耗着,离婚这事儿就给耗黄了,詹挽月那个细胳膊细腿,哪拧得过他爸的大腿。”
“上次我就说过了,商业联姻,由得她想离就离?真是光长年龄不长心智,越活越天真。”
梁序反问他:“既然你这么笃定,又在慌什么?”
况承止怔愣片刻,哂笑得有点刻意:“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慌了?”
梁序没接着茬儿,而是一针见血,直中要害:“其实你挺害怕的。”
“这些压制挽月的外力是你的底牌,但挽月有没有底牌、底牌是什么,你没有头绪,你害怕挽月想离开你的决心比这些外力还大。”
“所以你急病乱投医,哪怕惹她不高兴,也要去她面前刷存在感。”
“况承止,你发现没?你在感情上笨拙得要命。”
况承止薄唇微张,下意识要反驳。
然而,素来能言善辩的人竟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况承止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泄气一般对梁序说:“我不去了,你自己去。”
梁序惊讶:“说你两句这么大气性?”
“气个屁性。”况承止没好气骂了句。
梁序追问:“那怎么又不去了?”
“……没必要。”况承止烦得皱了皱眉,“去了也不会改变什么,还惹她不高兴,算了。”
梁序调侃他:“嚯,二公子还挺虚心,刚说你笨拙,马上就聪明上了。”
“……”
“滚你丫的。”
况承止用手指扣住领结,把领带往外扯了扯,转身往回走。
往常盛气不羁的男人,现在浑身被一层低气压包围,眼底是散不开的消沉阴郁。
梁序瞧着也跟着犯愁,心里不得劲儿。
如果况承止和詹挽月最后真的离了,他们建院铁三角也算散了。
以后关系各论各的,怕是没有三人聚一起的机会了。
梁序忽然觉得自己像即将面对父母离异的孩子。
父母都在,也都还是父母,但是三个人共同的家没了。
想到这,梁序低骂了一声国粹,快步往电梯间走。
一边走,一边有意甩开这些闹心的念头,坐电梯去地下停车场,开车赴约。
幸好他们事务所跟詹挽月发过来餐厅地址离得不是很远,梁序又抄了近道,紧赶慢赶,控制在半小时内到了目的地。
梁序到的时候菜快上齐了,詹挽月让服务员加了位。
詹挽月的三个饭搭子同事跟梁序一样,都是健谈的人,大家处于一个行业,根本不缺话题聊。
不知道是谁开的头,话题引到了他们铁三角当年在霍普杯拿奖的事情上。
他们三个人,况承止风头最盛,几年前他和詹绾阙分手后,在外界一直处于单身状态,哪哪都不缺八卦他感情生活的人。
“梁工,况老师现在是恋爱还是单身啊?透露一下呗。”
“对对对,你偷偷告诉我们,我们绝对不外传!”
“好多营销号都说况老师这些年一个女朋友都没谈,真的假的?他是不是还喜欢詹绾阙?”
梁序不动声色看了眼詹挽月。
詹挽月神色如常在喝汤,她的话一向不多,此刻没参与话题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当年詹家真假千金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风头过去后,詹允和让公关清理过网上的舆论。
将近十年过去,网上早就没有詹挽月的信息了。
就像跟况承止结婚一样,詹挽月是詹家千金的身份,只有少部分人知道。
詹绾阙跟詹挽月正正相反。
她在娱乐圈工作,活在聚光灯下,身份信息都是公开的。
于嫦华又是詹绾阙的商务经纪人,从詹绾阙出道就没少利用詹家千金的身份给她安排资源。
时间久了,互联网换了几波人,年纪小一点的,现在都不知道詹家其实有两个女儿,都以为詹绾阙是京圈独生女,货真价实的小公主。
所以就算詹挽月跟詹绾阙一个姓氏,不知内情的人,也只会觉得他们恰好同姓而已,根本不可能联想到这两个人是姐妹。
也难怪这三个饭搭子会当着詹挽月的面问这些。
在他们的认知里,况承止跟梁序一样,只是詹挽月的朋友。
梁序收回视线,打太极式回复:“这些问题,你们肯定也问过挽月吧。”
饭搭子一号点头如捣蒜:“当然问过了!可是挽月口风好紧哦,一问一个不吱声。”
二号附和:“或者一问一个不知道!”
三号催促:“所以梁工你给我们透露点儿呗,一丢丢也行,拜托拜托。”
梁序思索片刻,勉为其难道:“行吧,那就给你们透露一个没跟别人说过的秘密。”
话音一落,三个饭搭子整整齐齐望向梁序,眼巴巴等着他说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