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起说:“抓也行。不过,我建议,咱们派人盯上,也许能发现物资藏在什么地方!陈队长,你说呢?”
陈子峰一点头,回头吩咐两个弟兄,“把这个摊贩监视起来,看他晚上回哪里!”
他回头盯着张永起,一脸怪异的笑容,“兄弟,不错,今天找到线索了,好!”
13-27
深夜,在海陵旅馆的房间里,陈子峰、乔艳芳和李三,却陷入焦虑之中!
一入八月,天气就很热了,即使到了夜里,也没有一丝凉意。他们每人抓着一把破蒲扇,不停地扇,脸上身上仍然是汗津津的。
他们互相盯着,焦虑的就是眼下怪异的情况!
在张永起的指点下,他们找到一个贩卖军用布鞋的摊贩。两个弟兄一路跟踪,找到这个摊贩的家!从外表看,这家人并不富裕,属于小本经营。门面的牌子上写着:“广记百货”。卖百货的没问题,问题是他从哪里弄来的军用布鞋!
李三小声说:“抓人,搜一下,也许有发现!”
乔艳芳说:“张永起的目的可能就是这个!我估计,十有九九会抓错人!甚至把我们引入歧途!让我们上当!”
陈子峰考虑再三,只好说:“我们先盯两天再说!”
另外一件事,就是李三汇报的,陈玉生被打,甚至指使他人要放火烧死陈玉生的,是二纵队的司令黄百麻!这家伙可算一个大家伙!但他打人放火,和物资被劫案有没有关系,却一下子看不出来!理由太牵强!
乔艳芳说:“敢劫国一军物资的,这家伙应该够资格!”
陈子峰说:“要对付这个家伙,一定要连上物资案!否则没意思!”
乔艳芳歪着嘴说:“好啊,你说怎么连!”
陈子峰的嘴更歪了,想了许久,终于说:“我们抓他,我们就有会有麻烦!他妈的,我们不能抓!叫魏熙江来抓,你们说,会是什么结果!”
乔艳芳想了想,说:“魏熙江的部队,虽然是杂牌军,到底是正规部队。二李部队,不过算是准军事部队,这是好听的说法,其实就是游击队!他们之间,恐怕不会很亲近,应该有隔阂才对!”
陈子峰一点头,“你明天去兴化!想办法见到魏熙江,把这些情况告诉他,看他怎么办!李三,两天之后,你让那个贾什么连长跑!你要安排得巧妙一点!”
李三同样歪着嘴,怪笑着说:“行!两天之后,我知道了!”
13-28
第二天早上,不等张永起再来,乔艳芳就带着两个弟兄,开着一辆小卡车,前往兴化去见魏熙江。
道路颠簸,但她仍然把卡车开得飞快。一个半小时之后,卡车驶进兴化县城。
这时,乔艳芳的脑子就转了一个弯。魏熙江这个人,早已和他们犟上了,见面就没有好脸色,恐怕见不着他!她倒不如先去见警卫营营长高昌武!
她到了李园,跳下卡车,走到哨兵跟前,直截了当说:“叫你们高营长出来,急事!”
哨兵对门里的士兵嘀咕两句,一个士兵就飞奔进去。
整整十分钟之后,高昌武一脸狡诈笑容,从李园里面出来,瞪着乔艳芳。
乔艳芳把嘴一撇,说:“我来见魏长官!现在!”
高昌武冷笑说:“你要见他,找我干什么!”
“我说要见他,门口的士兵会让我进去吗!”
“你找我,我就让你进去了!我看你是傻了!”
“你带我进去!直接去见魏长官!现在!他妈的,老子有急事!”
“嘿,你这个小丫头,说话还这么……”他突然闭了嘴,一双眼睛在乔艳芳脸上转来转去,“你到底有什么事!给我说实话!”
“高长官,你们的物资,我们找到了线索!你说你要不要带我去见魏长官!”
高昌武瞪着她,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14-1
陈子峰和张永起,此时就站在“广记百货”对面的角落里,前后左右打量这家店铺不像店铺,仓库不像仓库的门面。
陈子峰心里非常疑惑!乔艳芳早就怀疑张永起!她昨天夜里说,抓人、搜查,恐怕就是张永起的目的!他的目的一定不是好目的!
但要侦破国一军物资案,进去搜查似乎是唯一的选择!他心里藏着疑惑,就有点拿不定主意!更重要的一点,不知小乔今天去兴化,是个什么结果!
张永起轻声问:“陈队长,我们怎么办?”
陈子峰微笑盯着他,“我们要是查错了,怎么办!”
张永起眨着眼睛,好像没明白他的用意,“大不了,咱们说一声对不起呗。咱们就是这个任务嘛,错了就错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是这一句话,让陈子峰突然警惕起来!他妈的,引人上当,也不是这么引的!这件事里肯定有鬼!想到这里,他就回头看了一眼。
站在他侧后方的弟兄,是新近补充进来的弟兄,名叫徐速,挺怪的一个名字。
这家伙的思维,到底是快还是慢呀!但今天来看,这个徐速的反应还是挺快的!
他看了陈子峰一眼,就悄悄向小街另一侧走过去。他走路摇摇摆摆的,就好像是随便蹓跶过去的。陈子峰简直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明白自己的意思!
14-2
和顺茶馆里。
金式武提起水壶,冲进茶杯里,然后推到李三面前。
“广记百货?”她疑惑问。
李三摸了摸滚烫的茶杯,不敢端起来就喝,“是,广记百货。我们发现,那家人在东城河市场上卖军用布鞋!你说,这算不算一个线索!”
金式武盯着他,突然说:“广记百货是黄百麻的亲戚开的!他卖军用布鞋算什么!”
李三大吃一惊,“你说的是二纵队司令?”
金式武说:“是!那家伙挺横的!什么恶事都做得出来!”
李三急忙说:“金女士,我告诉你一件事,打伤陈玉生的,就是黄百麻带的队!”
这时不要说李三,就是金式武也警惕起来!
她急忙说:“你们查广记百货,恐怕不好吧!”
李三立刻站起来,“你忙,我要赶快去通知子峰!不要惹出麻烦来!”他说完,就匆忙走了。
在门外的角落里,许南波盯着李三越来越远的背影,似乎有点犹豫。但他还是决定留下来,继续盯着金式武!
果然,几分钟之后,他看见金式武匆匆出了门。他远远地跟了上去!
14-3
李园,魏熙江办公室里。
一双普通布鞋,就是因为鞋底压了一层胶,就成为军用布鞋,正慢慢放在办公桌上,摆在魏熙江的面前!
他盯了这双布鞋一眼,就抬头看着乔艳芳!
“乔小一姐,这不过是一双布鞋!”他仍然怀着怒气说。
“这是一双军用布鞋!你丢失的物资里,就有这种布鞋!”乔艳芳冷冰冰说。
“就凭这双布鞋,你就认定劫走物资的,是二李部队!”
“长官,被劫走的卡车过了高邮湖之后,向南走了!两种可能,要么是被日本人劫走了,要么是被二李部队劫走了!现在就是这么一种情况,你说你怎么办吧!”
魏熙江瞪着她,好一会儿没说话!他不得不考虑此事怎么办!
军统这些家伙,明显偏向新四军!他们办这个案子,简直就是为了给新四军解脱嫌疑!可恶至极!这些家伙,全都死掉才好呢!
但这件事的另一面是,那十卡车被人劫走的物资里,就是有这种军用布鞋!可不光有军用布鞋,还有一大批武器弹药呢!这是他最需要的!
魏熙江犹豫再三,终于对高昌武说:“你带一个排,跟我去泰县!”他看了一眼手表,“咱们吃完午饭就走!”
最后,他又转向乔艳芳,“好,我就跟你过去看一看!看你们能不能找到我的物资!”
乔艳芳终于松了一口气,微笑说:“长官,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查清这批物资的下落!希望长官您和我们互相配合,找到这批物资!”
14-4
广记百货对面,角落里。
陈子峰和张永起仍然站在这里,谨慎观察周围。
在他们身后,还有两个弟兄,像个闲人似的,靠在墙边看报纸。
张永起一直悄悄观察陈子峰。这时,他轻声说:“陈队长,要不然,叫弟兄们再盯一两天,然后再作决定?”
这是一个很合理的建议!正是因为这个建议很合理,反而让陈子峰掂出来,这个表面诚实稳重的张永起,决不是一般的狡猾!
这时,他远远看见徐速正摇摇摆摆地走过来,随手在脖子上一划,就随意走到一边去了!他妈的,这个动作表明,这附近有危险!他怎么不过来报告!
他再一考虑就明白,这个徐速,恐怕也不是一般的狡猾!只因为可疑的张永起,就站在自己的旁边!
他歪着嘴,看一眼身边的张永起,淡淡说:“张组长,你这个建议好,我们再盯一天或者两天,也许会有新的发现!”
他回头说:“王德贵,你带一个弟兄,继续监视,有情况回来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