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胳膊肘不知道拐在哪里了,养不熟的东西。
锦王挥了挥袖子,眸色阴沉。
“小立子,付钱!”
小立子慢慢吞吞,半天掏不出来一两银子。
苏知之直接上手去取,“藏着掖着干嘛啊,王爷都说了,付钱!”
金子到手后,苏知之冲着门外大喊,“谢王爷光顾,出门左转,不送了!”
苏知之转过身,一改柔和的性子,她的眼神犀利,像是可以看穿每一个织娘子的内心。
“听说你们当中有百合布庄的叛徒。”
苏知之的声音里透着愤怒。
莫名的恐惧感突然向织娘子们袭来。
“有人偷偷将布庄的制作工艺告诉了其它布庄,再让其它布庄低价售卖,坏了布庄的名声。”
孙娘子紧张的神色突然缓和了下来,她向苏知之行礼说道:“苏掌柜,我想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不会有这么傻的姐妹砸了自己的饭碗,成就别人的威风,要是百合布庄经营不下去了,我们不是要去讨饭吗?”
“是啊,我们不会这么做的。”
苏知之其实就是随口说说,看一看这些织娘子心里到底有没有鬼。
之前,她让王嬷嬷到这布庄,说了她要在这里做一件花神宴上穿的衣裙。
但眼前这些织娘子只知道这布庄被王爷易了主,并不知道她和王爷的关系。
说不一定还以为她是王爷的外室。
“孙娘子,听说锦王府的王妃娘娘也在这里定了件儿衣裳,做好了吗?”
孙娘子愣了愣,她们都知道锦王爷带着雷尚书来布庄,威逼利诱葛掌柜交出了布庄。说是要把这布庄交给姓苏的女子。
但这姓苏的女子到底是谁?和王爷有什么亲密的关系,能让王爷送这么大的布庄。她也猜不出来究竟。
最开始她猜过是否是王妃娘娘,但听闻王爷和王妃成婚不过数日,就要娶平妃,怎么可能为了不受宠的女人一掷千金。
刚刚苏知之的这句话也是完全打消了她的疑虑。
“回苏掌柜,锦王妃的要求颇高,她对这布料的材质、款式要求极高,光是缝在衣裳上面的金丝银线都极其讲究,不瞒苏掌柜,王妃娘娘为了做这件衣裳,给我们织娘子的赏钱也不少。”
“哦?这个王妃娘娘还真是个金主啊。”
苏知之勾唇神秘一笑,“既然大家都说自己不是内鬼,那今后这布庄大伙儿好好干,银子绝对少不了你们的。”
她挥了挥手让织娘子各自忙各自的。
小立子又突然折返回来,打断了苏知之,“苏掌柜,王爷让你派人去苏国公府,为苏大小姐裁制嫁衣。”
“王爷在马车上吗?”
“在的。”
苏知之不确定接下来锦王会不会相信她说的话,但为了要找出真凶,她得赌一把。
她走出布庄,进了锦王的马车。
小立子只觉得王爷和王妃从来没有心平气和地独处过这么久。
不久后,苏知之掀开了帘子,下了马车。
“小主,我们真的要去国公府吗?”
“去,为何不去,不过不是现在去。”
她在青竹耳边低声了几句。
青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小主的这些奇思妙想了。
她抿了抿嘴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苏知之知道接下来又是拼演技的时候了。
当她刚刚踏进布庄,身后一个身影就将她笼罩,揪起她的衣襟,揪起她的头发,疯狂地骂道:“你这个狐狸精,一个外室,敢勾搭我家王爷,我这个老婆子非得替我家王妃好好教训你不可!”
“王嬷嬷!”
布庄里的织娘们都认识她。
毕竟这个嬷嬷可给了她们不少赏钱。
“没想到苏掌柜竟然是王爷的外室。”
“刚还对我们这么凶。”
“真是活该被骂!”
织娘们瞠目结舌,将视线集中在苏知之身上。
她们本还对这个新来的掌柜有三分畏惧,如今却发现掌柜的是个外室。
真是丢人。
“别打了,别打了。”小立子和青竹一个拉一个,将苏知之和王嬷嬷拉开了。
苏知之发髻蓬松,珠钗也落在了地上,几缕发丝被扯到了额间。
王嬷嬷依旧不依不饶,“你这个见不得光的外室,不会有好下场的!”说罢还朝地上吐了口水。
苏知之也不甘示弱。“你这个老不死的,你们王妃不得宠还能怪我吗?你要找人算账,你去找苏大小姐,怎么能找我呢?”
“找就找。我这就和你一同去国公府,找那个苏大小姐,为我家王妃娘娘讨个公道。”
苏知之吩咐道:“张娘子,将裁量用的东西带好,你同我们一起去。”
又点到自己的名,张娘子羞羞答答地走了出来。
新掌柜虽然是个外室,但也是给她们发工钱的人。
她不得不点头答应。
此时的锦王正在去玄夜司的路上,他眉头紧锁,心情沉重。
苏知之告诉他,八位王妃的死和这布庄有关系。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克妻命,还是为了拯救苏晚晚,亦或是只是出于简单的信任。
他派出了他手下最得力的侍卫守在百合布庄的暗处,一有异常他便会知道。
玄夜司,一个比玄林塔凶险百倍的地方。
它是专门服从天子命令的地方,是天子最衷心的爪牙。
玄夜司的长使楚善可是出了名的活阎王,和善良毫无关系。
死在他手里的官员不计其数,其中不乏一二品的大臣。
这些人不一定是因为犯了错,但一定是因为惹怒了天子。
锦王突然昏迷不醒后,楚善更是秉承着宁抓一千人绝不放过一个人的原则,抓了不少有嫌疑的人。
但始终没有找出害锦王的凶手。
没想到却被新王妃几下子就找到了。
就因为这一个原因,他在锦王面前再也高傲不起来了。
锦王通过玄夜司的密道,直接进了楚善处理公务的房间。
“楚长使,今日可有空陪本王喝一杯?”
楚善知道,锦王不胜酒力。
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楚某人这里酒没有,茶水管够。”
玄夜司人员复杂,人人都是皇帝的耳目,要是被皇帝发现锦王和他的关系匪浅,对他们都会不利。
因此每一次相聚,楚善都提前支开了门口所有玄夜司的使者。
确定不会有人暗中观察后,楚善一脸正经的脸勾出了两个酒窝。
看起来却不像是在笑,更像是在关心。
茶壶被沸水冲开,他缓缓将茶水倒入紫砂杯中。
“王爷,您叫我查的那个永明阁阁主,属下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