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倒霉,想必他这小舅子家里也藏了这种东西。
“还愣着干什么?回你娘家看看去啊。”
郝爱国匆忙交代了一下手头上的工作,陪着老婆回娘家去了。
另一边,喜提地府一日游的“程家豪”猛然从床上惊坐起来,汗水把床单和被褥都打湿了,他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剧烈的喘息着。
守了他一晚上的秦时被他这一动作惊醒了,他关切的问了一句。
“怎么了老程?做噩梦了?”
“程家豪”两眼发直,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般,脑子里还不断回放着梦中的那些下油锅和天打雷劈的情景。
他明明知道那是梦,但那梦里的感受实在是太真实了。
而且,他每下到一层地狱,那些被用刑的人承受的痛苦,他都能感同身受。
那种痛苦,可比特务训练营里承受的要痛上千倍万倍。
尤其是那种灵魂被炙烤的感觉,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尝试一遍。
判官说,卖国者,手染至亲鲜血的人,下到地府会每样刑法都来一遍,然后再在地府里为奴万年,直到把罪孽赎清了,才有资格排队投胎。
一万年……
地府里正在受刑的那些,可不就是内奸走狗或者卖国贼吗?
哦,就是当年那个第一女间谍某岛芳子,现在还在第十八层地狱里天天下油锅呢。
判官说,他现在的罪行还没有重到那个地步,最多也就是被雷劈个几百年。
几百年……
光想到那股子被电流头天灵盖直劈到脚趾的感觉,他就想发疯!
秦时见他怎么叫都叫不听,不由得推了他一把。
“老程,发什么愣呢?你梦到啥了?”
“程家豪”终于醒过神来,他一把抓住了秦时的胳膊,语气急切的说道。
“我不是程家豪,我是他弟弟程安,人是我杀的,但我在那些人赶来之前就逃走了,现场只有我哥一个人,所以,他们就把他抓了。”
“我的任务就是,让他被当成凶手被处死,而我则趁机逃到这个地方跟这里的特务里应外合,打入你们内部,待到合适的时机,助隔壁猴子能成功打进来,拿下南边这一大片土地。”
“那个大首长的儿子是我第一次杀人,我就杀过这么一个,能不能看在我主动交待的份上,给我个立功赎罪的机会?”
秦时此时脑子喉嗡嗡作响,眼睛死死的盯着这张与他老同学一模一样的脸,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他说他不是程家豪!
可是,程家豪的那些小习惯他都有,就连脖子上那颗米粒大小的黑痣都一模一样,要不然他也不能一见面就肯定这人就是他的老同学。
可这才不过一个晚上的功夫,他居然亲口承认他是那个冒牌货。
这……
这个时候,负责看守的公安推门而入,刚才的话,他听得一字不落。
“你果然才是那个真凶!”
昨天他们拍电报往上汇报的时候,上头就给他们下达过指示,让他们务必要揪出这位身后的同伙。
他们当时就猜测这位才是真凶,今日一看,果然。
他大步进来,直接就给程安戴上了银手镯,语气严肃的说道。
“碍于你刚才说的事情太过严肃,你现在就跟我们回派出所吧。”
程安垂着脑袋,默默的穿上鞋,跟着公安往外走。
秦时独自在病房里站了许久,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
枉他聪明一世,怎么在这种事情上就犯了糊涂呢?
他以为人被关在了总军区,还想法着怎么才能把人弄出来将功补过,谁知军区大领导早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一直按着没让消息透出来,好让那个假货引出更多的同伙。
但是,这个假货又是个什么情况?
昨天还一副受尽了委屈和冤枉的样子控诉着他的身份被同胞弟弟抢了,今天就主动坦白了一切。
难道,就因为做了个噩梦?
不过,既然程家豪是被冤枉的,那他即日便可回程了。
秦思邈可没空管他是不是要回程,她正坐在革会办公室里待着收补偿呢。
那个红袖章好说歹说那个张部长也不肯把那块暖玉还回来,他这几天头都愁秃了,这会儿见到秦思邈,颇有股子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秦同志,不是我们不愿意赔礼,而是那块暖玉已经送人了,而且,那人不愿意还回来,哪怕我用别的东西换他也不乐意,我有什么办法?”
“要不然,你还是给上面打电话吧,这破工作反正我也做够了,谁爱做谁来吧。”
这些年他没少往家里扒拉好东西,就算他没了这工作,他就是被发配到农场种地,他也能靠着那些东西过得舒舒服服的。
秦思邈将他心里的小算盘听得一清二楚,嘲讽道。
“干你们这工作的,想要抓住一个人的把柄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那块玉的主人难道就没有把柄落在你们手上?你想要换块玉而已,又不是要他贪污的那些赃款,他还能梗着脖子不肯给?”
红袖章脸色一变,忙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小声警告了一句。
“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小心没办法从这出去,张部长的人在我们单位可不止我一个,你说话注意点。”
秦思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紧张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他身为农业部部长,上头拨款下来修水利,挖沟渠,建水电站,有多少是进他自己口袋的?又有多少能用到实处?”
“你们身为社会成员,你们有监督权,可你们明知道他贪污,还跟他沆瀣一气,相互勾结,甚至还希望我闭嘴,不觉得好笑吗?”
红袖章被她说得额头汗都冒出来了,他承认她说得没毛病。
但是,那个张桥在这个位置扎根已深,人脉遍全各个单位,革会要是有人敢去查他,还没开始行动,人就得被换一波了。
现在整个社会里里外外,全是他的人。
他一个小队长能怎么办?
再说了,他们这里谁又没拿张部长的好处?
还摘得干净吗?
秦思邈看懂了他的心思,当即起身。
“好吧,我也不为难你了,但要让我动手,那我就不是只要一块玉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