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双眼,佯装睡觉。脚步声逐渐走近,在床帐旁边停下。
帐帘苏苏,掀起一阵微风。
沈笑微心底愈发紧张起来,手心用力握住腰下短剑剑柄。
暗夜里,屋子地上窗子边映射出几缕月光,一点光亮。
脸上一点冰凉落下,是手指!
沈笑微猛然睁开双眼,黑色面具兽纹隐约可见。
眼底愠怒攀附,只一瞬抽出躲藏的短剑朝人脸上砍去!
空中手腕被他扼住,腕部穴位一点压力袭来纤细手指一下子变得酥软起来。
哐当——
剑柄掉到床榻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来——”男人将面具摘下,沈笑微刚脱口而出的话就这么戛然而止。
那双阴翳眼睛,那面容她再熟悉不过。
“风……风风?”
沈笑微半躺在床榻之上,心跳一滞。眼中取而代之是几缕无措与欣喜。
“你怎么……”
惊神之际,就这么被他吻着,迷迷糊糊按压到床榻之上。
清醒时。
耳畔最后一句话传来,有股莫名其妙的情绪。
“既然醒着,今晚就不必睡了。”
呜咽声中,面具、短剑皆落地发出声响。红衣凌乱……
司徒风似乎怨气冲天,整夜疯狂掠夺。
她眼眶湿润,像是落入海中的狐狸,被深海波涛席卷,吞噬到深渊……
……
夜明将晓。
司徒风精气神良好,知晓自己方才做了多少禽兽事件,被她当下人使唤也心甘情愿。
大掌温厚,一只手扶着她的身子,另一只手老老实实使着内力隔着里衣给她按揉腰肢。
沈笑微平躺着,心中越想越气,手肘支撑床榻,半身微起。
“明明是你先算计我的!”
说着,玉足使劲一撑狠狠踹了床边人一脚。
司徒风敛眸,知晓这点力道踹不死他,没当回事。
却是不服气的,死鸭子嘴硬道:“是你狠心至极。”
“撇下我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跑到这偏远之地!”
“我狠心?要我眼睁睁看着开战?那些军费,那么多家庭的男丁都白白送——”
司徒风垂眸,嘴角苦涩冷哼一声,抬头审视般望向她的眼:“那我呢?既为夫妻,你可曾问过我想不想你死?”
夜色稍昏,看不清太多脸色,沈笑微沉默不语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大掌在她腰肢按着动作依旧轻柔。
良久。
她叹气自语言试图开导他,“舍小家,为大家。我们……”
司徒风抬头愤愤望向她,手下狠狠揉了揉纤细腰肢上最为酸楚的地方。
“嘶……”阵阵酸涩感袭来,身体狠狠颤了下。脾气涌上心头,沈笑微起身,跪坐床上支棱起来。
小手将他的掌心扯开往旁边一推,“不用你揉了!本宫就愿意去送死!你给我走!”
“走?”
声音冰寒,阴翳气温令人毛骨悚然。
“凭什么?”
黑色阴影覆下,司徒风膝盖跪在榻上,一步一近……逼着人往墙角处退。
“你做什么?”沈笑微咽下口水,祸从口出。后知后觉自己说的话未免有些过了。
神情惊慌中透着些严肃,终是退无可退,被他牢牢圈在角落里。
双手置于胸前用力抵住他的胸膛。
耳边传来狠毒的声音:“慌什么?马上就快入祁国了。”
“若你真有什么危险,我就挡在你前头去。”
司徒风知道她讨厌别人碰她下颌。
此刻却故意用手指捏起她的下巴,俊脸逼近恶狠狠在她脸前作威作福:“本王比你先死!到地府好叫众人评评理,你沈笑微下辈子也得愧疚欠着我!”
话语冰凉又薄情。
不知怎的,沈笑微真的很想……抽他两个大嘴巴叫他好好清醒一下。
“什么乱七八糟的歪门邪理?”
小手“啪”一下打开拧住下巴那只手,她心底难受嘴上却要压他一头:“你自愿的,关我何事?”
司徒风知晓她在说违心话,面上是丝毫不在意,眼眶还是悄悄红了。
怕她见他落泪嘲笑他,急忙拉开距离,伸手使出蛮力将她拽出床角搂进怀里。
“你、我二人最后要么活着回去,要么一起赴死。总之……都是你选的!”
声音依旧冷的坚定,泪珠滑落却打湿了她的脖子。
沈笑微眉心一蹙,心底滚烫。
她最不会安慰人了。
小手环上他的腰肢,思忖着开口:“好了……”
“到时候若真一起死了,咱们作对恶鬼鸳鸯?去……找那祁君嚯嚯他!争取吓死他?行不行?”
面前人身体一僵,听见那“鬼鸳鸯”神情一怔,眼眸逐渐疑惑起来,“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你不应该说要同我一起去投胎吗?”
沈笑微摇摇头,小脸埋进他胸前,嘟囔着鼻音认真解释起来:“现在投胎?不就变成南启他们儿、女辈了?”
“不行……绝对不行!都差辈分了!”她垮着脸抬起头来眼神一转,肚子里那些个顾虑一股脑全说出来了。
“到时候你愿意叫慕容云迟前辈吗?叫他侯爷?”
司徒风认真想了下,立刻冲她摇头。纵使脸上有道泪痕,也不妨碍见她一副怨气模样忍俊不禁起来,薄唇轻启:“不愿意。”
沈笑微点头:“不愿意就对了!”
“……”
……
沈笑微觉得,人便是世界上最难懂的。
怎么说呢……
她的心境就像是天空上的云朵,不管亮不亮堂,是乌云还是白云?
每每停滞不前都有属于她自己的风袭来,轻推着自己向前跑去。
或快或慢,总能过去。
最后再一同回想起方才停留的地方,才发现那些纠结的都不算是什么大事。
——
“方才你在同本宫吵架?”
“有吗?”
床榻之上,两人平躺着。
司徒风将她小小身躯揽在怀中,眼神向下透些温柔。微眯起来盯着她,语气中分外冷静,“我们只是在讨论夫妻生死相依的问题而已。”
……
窗外天渐渐亮起来,公鸡报晓的声音从楼下袭来。
怀里人打了个哈欠。
沈笑微眯着眼睛,伸手环上他的腰肢,“困了。”
司徒风眼底闪过丝自责,“不若今日称病路上感染些风寒,明日再出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