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想把这件事轻轻放下,那就必须抓个人来背锅。
而这个人,非告密的谷婶不可。
她眼神凌厉地看向谷婶,“谷婶儿,说!是不是你偷表不成,就栽赃给这个林…小兄弟的?”
她指着脸色很冷的林深,厉声质问着谷婶。
“夫人,我冤枉啊!我哪敢偷您们东西啊?”
谷婶的脸皱成了褶子,她说着,然后向陆景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少爷,我没偷手表啊,您可要帮帮我。”
陆母见她眼神飘忽,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看你就是贼喊捉贼!别以为求少爷就有用,他心肠好,但不代表他允许你偷东西,还栽赃!”
“冤枉啊!夫人!”
谷婶忽地冲到陆母跟前,扑通一声跪下了。
“真的不是我偷的,夫人,您要相信我啊!”
“我如果想偷,为什么会早不偷晚不偷,偏偏现在偷?”
她拉着陆母的衣角,满脸哀求,恨不得给陆母磕头。
“夫人,您大人有大量,一定要相信我啊!”
陆母一把扯开她的手,保养得当的脸上满是嫌恶,“滚开,小偷!”
谷婶本来就没有防备,加之陆母的动作极大,谷婶被直接掀翻在了地上。
她哎哟一声,在地上呻吟了起来。
看着一脸痛苦的谷婶,陆景迟疑了下,然后满脸不忍地扶起她。
“妈,谷婶儿说得对,她来家里干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偷东西,早就偷了。”
高个子警察坐在沙发上记东西,皱眉看着陆母,颇为不赞同道:
“这位女士,事情真相我们自会调查清楚,不是凭你一张嘴来查案的。”
陆母脸上又惊,又怒,又无可奈何。
生平从未有人当众驳她面子,今天倒好,她被两个人怒斥了。
但她没有办法,林深又录了音。
陆母终于低下了她高贵的头颅。
平视着这个半小时前,她还瞧不起的年轻人。
她神色颇为不自然地对林深说:
“既然是误会,那这件事就算了,你赶紧撤回报警吧!”
“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爸妈考虑一下吧?他们还是陆家的工人呢!”
林深还没说话呢,他就看到自己妈像是被人按了开机键一样,拉着他爸窜了出来。
“是啊,林深,就这点小事,你何必大动干戈报警啊?我和你爸还要工作呢!”
见林深不为所动的冷着脸,林母也不泄气。
她眼珠滴溜一转,抬手狠狠掐了一下林父的胳膊,示意林父帮着劝一下。
林父痛得小声嘶了一声,满脸为难地看着林母。
他虽然不聪明,但他现在已经看明白儿子被人冤枉了。
明明没有偷陆家的东西,夫人都嚷嚷着报警。
那儿子被冤枉了,儿子报警也没什么问题啊。
这事,他当然是站儿子这边。
但看着妻子的表情,又不敢忤逆她。
左右为难的林父,只能耷拉着脑袋站在一旁。
林母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老公,你说句话啊。”
就是这一声老公,把林父钓成了翘嘴。
他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心神止不住的荡漾。
林父撩起眼皮看向林深,在对上他平静得如同死水的眸子时,心里一颤。
儿子死寂的眼神,像是无形的巴掌,狠狠地扇在他脸上。
林父美滋滋的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林父张张嘴:“小深……”
他想安慰儿子,告诉他不要委屈。
他想说:爸爸信你,咱儿子不是小偷。
可看着他疏离冷淡的眼睛,林父怎么都说不出口,喉咙像是被人紧紧攥住了一样。
林母看不得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下了最后通牒:
“林二牛,我不想丢掉这份工作,你自己看着办吧!”
“要不然就离婚。”
林父猛地侧首,不敢置信地看着林母,气得嘴皮剧烈地哆嗦着。
“秀儿,你为了不丢工作,居然要和我离婚?”
“儿子你也不管了吗?你就眼睁睁看着儿子被人冤枉?”
林母不以为意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林深都这么大了,你还管他干嘛?”
“妈!我想问一下,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两人还在一旁拉扯,一声凄厉的质问突兀的响彻大厅。
其他聊天的人都集体噤声,看向林深母子。
许是林深气场太过强大,又或许是林深很少对林二牛夫妇抱怨过。
林母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而后是惊慌失措地看向陆母。
“你乱说什么呢?你当然是我亲生的!”
她的反应落在林深眼里,就是她怕自己在陆家闹事,然后被陆母逐出陆家。
“哪个亲妈会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前,就说儿子是小偷的?哪个亲妈会对孩子不管不顾?哪个亲妈会像你这样……”
他一声声地质问,脸上充满了嘲弄。
最后林深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哪个亲妈会给儿媳下药?”
“你你…”林母踉跄两步,双眼满是惊恐和慌乱。
林深故作高深的笑了笑:“妈,你做了什么,我都知道。”
林母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眼里盛满了恐惧。
正在拉扯之间,高个子警察接了个电话,挂断电话后。
他神色复杂地告诉大家,劳力士手表上没有任何指纹。
林深一惊,眉头倏得皱起:“真是有备而来啊。”
“肯定是小偷戴手套了!”陆母瞟了一眼谷婶。
陆景微微皱眉,一脸无奈地看着陆母。
林父松了口气,满眼心疼地看着自家儿子。
他就知道儿子不会偷东西。
他们林家虽然穷,但家教第一条就是禁止偷窃。
林母的眉头越皱越紧,神情很是不悦地嘀咕道:“这点小事还要闹得人尽皆知,真是不省心。”
其他佣人睁着好奇的眼睛,吃着瓜,小声交谈着。
高个警察指着林深,对陆母道:
“我们已经调查清楚,林先生第一个排除作案嫌疑,他没有任何作案动机。”
“他今天刚到京市,且第一次到陆家,人生地不熟,不可能一去就精准找到监控室。”
“更不可能绕过你家那么多人,走进你先生房间。”
陆母忍不住出声提醒道:“但他爸妈熟悉,会不会是他们打配合?”
警察瞥了陆母一眼,摇头否认:“没有动机,如果是他们三人作案的话,为什么会在林先生来这天动手?”
“一旦发现东西遗失,你们肯定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
陆母想了想,点头道:“也有道理。”
警察继续说道:“我们初步怀疑,是熟人作案,那个人知道你家的地貌环境,也知道贵重物品放在何处。”
警察越说,陆母看谷婶的眼神就越是不对。
“肯定是这个手脚不干净的谷琪干的!”
高个警察摆手,阻止陆母的胡乱猜测。
事情到了这一地步,谁也说不清到底谁偷的。
警察说了,陆家内部人干的,反正不是林深干的。
那现在怎么办呢?
和稀泥呗,各让一步。
在警察的协商下,陆母不再追究此事。
警察扭头看林深,问他怎么想。
这时候他看林深的眼神,已经不再带着敌意,也没有了审视,而是明晃晃的欣赏。
林深表示,撤案可以,陆母必须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他鞠躬道歉,他还要拿手机录像。
不然一切免谈,他不介意把此事发到网上去。
他在网上刚好有点粉丝,不多,但足够让陆母所作所为红遍大江南北。
陆母哪里愿意鞠躬道歉?
她给林深低头,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让她当着佣人保姆的面,跟阶级比自己低的人道歉,那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但当她看到林深网上的粉丝数,慌了。
陆景又在旁边小声劝她。
陆母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向林深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