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兄台。”逐月笑着说:“我二人是从登州来,家里从商,听闻定襄渔业富饶,此番就是前往定襄,探一探情况,看看有没有机会合作一下。”
逐月和虞溪晚混了这么久,嘴皮子功夫相当厉害,说的十分真实,若非虞溪晚和他是一起的,都要相信了。
慧缘听闻,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我说远远看着就觉得两位器宇轩昂,卓尔不凡,原来真是两个了不得的人......只是不知为何,这位要带着幂篱?”
听了慧缘的话,逐月看了一眼虞溪晚,解释道:“我家公子从小体虚,大夫说了,最好是不要见风比较好。”
虞溪晚适时的咳嗽两声,印证了逐月的话所言不假。
慧缘一双眼睛盯着虞溪晚,似乎是想透过幂篱看穿他:“定襄靠近海边,夏日更是闷热,小兄弟带着幂篱不觉得闷热么?不如将幂篱摘下,透口气,我们也当是认个脸。”
逐月皱了皱眉,刚要说什么,虞溪晚却按住了他的手,将幂篱摘了下来。
那是一张比清秀还要惊艳几分的脸,一双凤眸潋滟多情,一看就知道是好好养在家中的小公子。
慧缘吸了一口气,道:“公子竟是如此绝色,想必在登州定是十分有名,不知公子姓甚名谁,我家中有个弟弟也在登州做生意,说不定他还认得你。”
探听过多就是冒昧了。
可偏偏慧缘一副我只是惊讶想要结交的表情,让人不好呵斥。
虞溪晚想了想道:“我身子不好,常年居在家中,登州人士应该很少听说过我,不过你倒是可以问问你弟弟,知不知道登州齐家。”
慧缘眼珠子一转。
这人如此痛快的说出自己的身份,应当不是朝廷派来的,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将人稳住,等去登州查探了再说。
这般想过后,慧缘又道:“在下乃是定襄人士,名叫袁灰,这些年就在定襄周围做做小生意,既然两位也是想去定襄谈生意的,不如我们结伴同行,如何?”
逐月看向虞溪晚,在得到虞溪晚的暗示后,道:“结伴同行更安全些,那就多谢袁兄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用完茶水就一同上路了。
虞溪晚和逐月走在后面,见慧缘没有注意他们,逐月压低声音说:“和他们一起走,怕是不太安全。”
虞溪晚勾唇一笑:“非也,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和慧缘他们一道,这些人就会放下心来,他们的安全保证了,还能借机探查定襄之事,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逐月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便说:“刚刚你与他说了身份,他们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去登州核验,到时候我们就安全了。”
虞溪晚做事,喜欢一滴不漏。
早在从徽州出发之前,就想到了身份问题,登州齐家是他早就安排好的,就算慧缘派人去查也不会发现什么问题,反而会证实他们的身份。
微风吹起幂篱,白纱轻轻打在虞溪晚的脸上,而后轻轻落在,露出那张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表情:“我们还未踏入定襄,他们就已经知道了,是我小瞧这位永安王了,看来我们要换个计划了。”
虞溪晚原本的计划是他们所有人潜伏进定襄,暗中查探,待找到证据,再将永安王及其乱党一网打尽。
但现在行踪已经是半暴露,永安王已经有了防备。
有句话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正好慧缘给他送上来台阶,不如顺水推舟,加入永安王。
......
他们一路紧赶慢赶,终于是在天黑之前到达了定襄。
定襄作为沿海下等郡,特殊的地理优势使得这个占地小,非南方,远离长安的小洲郡成为了最大的港口所在地,可惜对面是东番国,不然与其建立广袤交易,必定能使得定襄繁荣昌盛。
慧缘走到虞溪晚跟前,道:“齐兄弟,你们在定襄可有去处,若是没有的话,不如去我家,正好我还有些事想要与你谈一谈。”
“在下本想去找个客栈的。”虞溪晚笑了一下:“不过既然兄相约,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客气了。”慧缘道:“齐兄弟,走吧。”
夜晚的定襄不如长安灯火多,街上的行人也没几个,虞溪晚跟着慧缘一路向西,最后停在了一座大宅院面前。
府邸宽阔且华丽,雕梁画栋,走至堂前,檐上四角高高翘起,似展翅欲飞的雄鹰,走至堂内,朱红色巨柱支撑大殿四角每根柱上皆刻着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看上去分外壮观。
虞溪晚讶异的挑了下眉,道:“是我眼拙了,袁兄竟然是定襄的富贵人家。”
“齐兄弟说笑了。”虽然这话夸到慧缘心里去了,但他不傻,就虞溪晚两人的穿着来看,只怕是还看不上他这点东西,他笑着比了个‘请’的手势:“我已经让府中人去安排膳食了,齐兄弟先休息一会儿。”
虞溪晚就在客位的椅子上坐下,他将幂篱摘下,抬眸打量着正堂布局,做足了初来乍到什么都好奇的样子。
慧缘借着喝茶的姿势暗暗打量他。
可惜虞溪晚太正常,一杯茶都快喝完了,慧缘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他眼珠一转,放下茶杯,开口道:“齐兄弟说是想来定襄做生意,可是在定襄有认识的人?”
虞溪晚表情一顿,摇了摇头:“并无。”
慧缘见他神色有异,心里更是奇怪:“登州距此上千公里,你怎么会想到来这里做生意?”
虞溪晚垂下眼睫,不是很想说话的样子。
慧缘见状,看向逐月。
逐月冷哼一声:“还不是那些人,觉得公子身体不好,帮不了府上什么忙,一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等公子将定襄的生意谈妥,我看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逐月!”逐月话未说完,就被虞溪晚呵住。
逐月这才不甘不愿的闭上嘴。
虞溪晚便温声道:“他还是小孩子脾性,失了礼仪,袁兄勿怪。”
“小兄弟快言快语,是个直率的性格,和我一样,我岂会怪罪。”慧缘话音一转:“倒是他说的,齐兄弟在家中处境并不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