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她们也都惊醒了瞌睡不想回去。
谢二妮一边哄着哼唧的小娃娃,故作好笑的调侃:“锦珠啊,你打瞌睡就打瞌睡,抱着个茶壶做什么?”
谢锦珠双手捧着茶壶不放,瘪瘪嘴小声说:“二姐,这茶壶可贵了。”
二伯娘感应到什么似的瞪圆了眼。
谢锦珠一脸不惧生死的大义凛然:“这可是二伯娘的宝贝,就算是摔了我也不能磕了壶,不然……”
“你个小兔崽子再瞎说!”
二伯娘气急地撸袖子:“我看你是皮痒痒,想央着我给你松松骨!”
敢揶揄她了,谢锦珠简直是讨打!
谢锦珠慌神了着急要躲,正闹着呢大伯娘看到个人赶忙问:“逮住了吗?”
“跑出去的人抓回来了吗?”
刚才一股脑去了好几十个人,应该是……
“跑了。”
谢二伯用力搓了一把脸,声音闷闷:“咱们发现得太晚,追出去也没撵上,还是让人跑了。”
谢老太和二伯娘气得骂了起来,就连谢二妮都跟着骂了几句挨千刀的。
谢锦珠心情复杂地抿抿唇,坐在草垛上揪了揪谢二妮的袖子:“二姐,二姐夫现在对你好些了吗?”
她是故意把人支开的。
刘成他们能成功逃脱,其中也有谢锦珠事先算好的时间差。
尽管谁都知道刘成是个不堪的,但心知肚明和被迫摊开在众人眼前是两回事。
刘成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现眼,连带着的谢二妮的脸上也无光。
谢锦珠打老鼠恐伤及玉瓶,不得不多问一句。
谁知谢二妮却好笑道:“锦珠,什么叫好?”
谢锦珠无声一窒。
谢二妮满不在乎地拢了拢怀里的襁褓,轻描淡写的:“只是凑合过日子罢了,谈不上好赖。”
“他不敢欺我,也不敢欺我的孩子,人前能装出个样子,那就足够了。”
生死关上游走一次,谢二妮早就看透了。
谢二妮误以为谢锦珠是没看到刘成来帮忙有些生气,顿了顿找了个拙劣的借口:“他之前跟我说有些事儿出去了,所以才没来的。”
谢锦珠心说人家来得比你们都早。
不过谢二妮既然是不在意,那就是最好的。
前去抓贼的人陆续回来,一路上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双方言论交叉得出打谷场只有谢锦珠一个人在,就连好脾气的谢大伯都黑了脸。
“胡闹!”
谢大伯生气道:“更深露重的你一个姑娘家在这儿怎么行?还敢撒谎骗人!”
如果不是谢锦珠坚持有人在,他们也不可能会都回去!
谢锦珠底气不足地哼唧:“我不是不想耽误你们休息嘛。”
谢大伯一口气没提上来,谢锦珠在谢爹发火之前小声说:“你们白天就很辛苦了,我不想折腾人,担心你们遭罪。”
这话一出,就跟一碗小火慢炖了一天的热汤似的,歘一下就把可能的不满全都熨平了。
谢爹又是好气又是心疼:“胡来。”
“你大伯就骂得对!”
谢大伯眼神闪烁,梗着脖子辩解:“谁说我骂她了?”
谢爹:“……”
谢大伯语气坚定:“我没骂!”
他就是声音稍微大了一点而已,绝对不是骂!
谢锦珠霜打茄子似的耷拉着脑袋,浑身都散发出知错了的讯息,再加上有谢老太护着,这下就是有天大的火也不能撒了。
只是打谷场变得热闹了许多。
谢二妮带着孩子休息,谢老太年纪大了也被劝回去。
谢爹和两位伯伯轮流一人陪守一晚,村里也分别安排了人陪着。
至于今晚立大功的狗宝们,则是得到了大伯娘豪横的许诺:“明早上吃肉包子!”
“狗嘴一口塞不下的大肉包子!”
“锦珠你也有啊,给你多做几个大的!”
谢锦珠乐不可支地点头说好,往土灶里添了几根柴,守着天边的太阳慢慢东升。
跟她预料的一样,刘成一夜未归。
谢二妮不想再等不知去向的刘成,收拾了东西准备带着孩子自己回去。
只是临出发前,想到二伯娘的一些安排还是忍不住迟疑:“娘,你这样真的能行吗?”
谢二妮当然知道没儿子是老谢家的心病。
可就算谢锦珠是独苗的美梦碎了,但家里现在不是都挺好的吗?
债还清了日子也好过了。
何必非要……
“你懂个啥?”
二伯娘生怕让谢老太听到,压低了声音说:“我都跟你舅舅商量好了,一准没错的!”
“再说了,又不是外人的孩子,那是你亲舅舅家的,从血脉上说本来就是一家的,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孩子从前叫她一声舅娘,往后改口叫她娘,区别本来也不大啊!
谢二妮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可是老太太那边……”
“这你别管。”
二伯娘理直气壮道:“我先打着幌子把人接来住着,等时间长了,其余人自然也就看明白了。”
等生米煮成熟饭,谢老太难不成还能把人撵出去?
“那锦珠呢?”
谢二妮叹气道:“还有三叔和三婶他们……”
“那我管不着。”
二伯娘赌气似的说:“我从前把锦珠当命根子看,我待她比自己亲生的都好。”
“现在难得的好机会,我想过继个儿子怎么了?有了儿子也不耽误我对你们好啊。”
谢二妮看了一眼无措的谢小六,无奈道:“那我就没话说了。”
“小六呢?你们昨天去吴家怎么说的?”
谢小六和吴荣生的婚期距离现在只有两个月了。
偏偏吴家一直没动静,最后还是女方先找上的门。
二伯娘说起这个有些发愁:“就拉扯嫁妆呢。”
翠红楼的事儿虽然是个意外,谢锦珠也尽力解释清楚了,但落在吴家嘴里还是个把柄。
这门婚事从前就算是谢家高攀。
人家现在拿捏着这一点,话里话外都在拿嫁妆说事儿,安排少了肯定不行。
二伯娘叹了口气:“万幸我留了些银子,能安排妥当。”
谢二妮觉得有些不妥,但一时又说不上是哪儿不对,正迟疑时被二伯娘往手里塞了个荷包:“拿着。”
“我……”
“别啰嗦!”
二伯娘拧了谢二妮一把,从牙缝中挤声音:“刘成是爹娘给你选错了,但日子还得看在孩子的面上往下过。”
“再说这是锦珠让我给你的。”
二伯娘好笑道:“这丫头心眼子多,说大花那边给银子不如给吃的,给你的话还是银子好。”
为了让谢二妮收下,谢锦珠还斟酌了多少。
荷包是里装的五两银子,对谢二妮来说,这个数其实是最合适的。
既能用得上应急,也不用担心在婆家找不到地方藏。
谢二妮还想说什么,最后拿着荷包只是笑:“娘,锦珠不是儿子,但咱们不是也享福了么?”
二伯娘顿了顿不知道怎么接话。
谢二妮把银子收好:“我……”
这时门外突然有人喊:“哎呀你们在家呢啊?!”
二伯娘啊了一声转过头,来的大婶心急道:“三妮她爹娘呢?!”
“陈家庄卖小货的货郎在村头说,谢三妮昨晚吊脖子了!你们还不赶紧去……”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