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空,太阳被乌云深深地遮藏起来,大地一片阴沉沉。虽是阴天,可鄞县城还是照样的繁华热闹。
贺雨柔归心似箭,总算是回来了!她信马由缰的漫步走在大街上。“姐姐!”赵雪梅好奇又道:“今天是怎么了?你看这些人好奇怪唷,有什么好看的?……”
“是吗?”贺雨柔这才注意到是有些异样:但见街上的人都在窃窃私语,眉飞色舞地指指点点。她心里不禁纳罕:“本小姐也不过才离开一年多的时间,怎地都像不认识似的,对我评头论足,真是奇怪,莫名其妙!”
秋风埋怨道:“那厮不死,你还不会回来吗,怪谁?”
秋雨跟着道:“再不回来,只怕江北无人能认识贺家贺大小姐啦。”
的确,那日在客栈,二人望眼欲穿的盼望小姐归来,日落西山,她总算是回来了,却是满面的疲惫,憔悴之极。
她二人迎上前,关心问道:“去了这许多时辰,也不知道我们担心吗?”“那鲍明找到没有,在没在福恩寺?……”
不料贺雨柔虽是憔悴之极,火气却大。怨恨嚷道:“他死了,以后在我面前休再提他。” 便不再语言。
秋风秋雨如何肯信,侍候她洗脸吃饭,软磨硬泡、金石为开。
“他……他竟跳万丈悬崖,喊都喊不住,疯了!” 当下,贺雨柔便将鲍明跳崖经过叙述了-遍,便恼恨地蒙头大睡二天。
只听得秋风秋雨面面相觑。秋风怨恨道:“这厮儿死了才好,省得我们东面寻来西面去找,有家难回。”“重要的是小姐能解脱!”
“贺大小姐回来了?” 祥云绸缎铺的张掌柜迎上前。媚笑又道:“你真是给我们鄞县长脸,了不起!……”“贺家受皇上恩赐,州衙亲送金字牌匾至府上,不得了,天大的荣耀!…...”“贺大小姐给我们鄞县争光无限,辛苦了!……”“那可是真金白银镶的金字牌匾,光宗耀祖,真是了不起!”人们一下子蜂拥而上,七嘴八舌地赞个不停。
贺雨柔一头雾水,哪里肯信?可见大家热情满怀的欢迎自己回来,也不忍泼冷水,便支支吾吾地微笑着应付离去。
她来到家门口,整个大门外都已焕然一新,一块醒目的金字牌匾高挂门上方,上书‘积善人家’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显得气派辉煌!
赵雪梅惊讶道:“果真有些蹊跷,这是怎么了?”
“天知道!” 贺雨柔也茫然不解地望着金字牌匾。
早有庄丁欢喜的迎上前来:“大小姐终于回来了!……”
有庄丁高兴地呼喊着:“大小姐回来了!……”奔跑进去报信。
一时间,老管家丫环全都出来高兴地簇拥着这位大小姐进去了。秋风与秋雨欢天喜地的打水递毛巾,一阵忙乎。
贺雨柔洗净了一路风尘,更换新衣,这才容光焕发的来到大厅坐下,环顾四周,心里感叹赞道:“还是家中好!……”
“大小姐,真是可喜可贺!” 老管家上前高兴的又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小姐在大湾县慷慨解囊拯救了无数的灾民,善举惊天动地,感动上苍遍施甘露,继而风调雨顺,解救一方百姓。如今皇上隆恩,州县府衙送匾以示褒奖!……”
贺雨柔顿时明白。难怪这一路上人们都热情地颂扬自己,原来是大弯县捐款救灾的那件事。当下不以为意的一笑道:“老管家,那可是三年干旱,颗粒无收饿殍遍野呀,你说,本小姐能无动于衷吗?”“那是不可能的!”
万管家倚老卖老地又道:“我是看着大小姐长大的,你自小就心地善良,历来都最能体恤下人,怎么会见死不救呢?如今做了这件大善事,获得朝廷的褒奖,可谓是光宗耀祖,老爷泉下有知,定然欣慰有加,也当瞑目了!……”
秋风迫不及待表功道:“老管家,我们与大小姐这一年多到了很多地方,善事数不胜数,也吃了不少的苦。……”
秋雨也不甘示弱道:“是啊,我们这次出去,才知道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小姐,你就给老管事他们讲讲你病卧醉眠客栈的惊险故事吧,不然他们还不信呢!”“好吧!”
贺雨柔便将她病卧醉眠客栈,险些遇害一事向她们叙述了一遍。
未了打趣又道:“也是本大小姐的武功高强,福大命硬,才躲过了要命的劫难,要是换作别人,肯定是客死他乡,哪里还回得来,你们就永远都看不见我了!……”“呸呸呸。”
二位丫环顿时花容失色。 秋风啐了几声,埋怨道:“这种不吉利的话,小姐以后别乱说,我们可不爱听!……”
万管事也着急道:“是啊,秋风说得对,现在大小姐可是一家之主,偌大一个贺家庄都指望着你呢,身份是何等尊贵,容不得半点的差错。听你讲叙我们已经是心惊肉跳了,那里还听得你这种语言,以后千万不可再犯险了,惊吓我们!……”
这就受不了啦?也是贺雨柔忍嘴:那些单打独斗上百人的危险经历,还有那单枪匹马在万马军中,刀枪剑林里横冲直撞的凶恶经历都没有叙呢,就吓成这烊,要是知道这-年多全部的凶险经历,那不吓得半死才怪呢?
不会吧?他们家小姐的武功这么厉害:曾在家里摆擂就天天胜仗,打败过南来北往,天下的英雄奇侠无数。那里会-小点点危险风波就紧张成这样,也太夸张了吧!
其实不然:当年有贺老爷在,一切有他撑着,大家都高忱无忧。如今贺雨柔武功在好,也是-介女流,何况他们都知道江湖凶险,天下高手如云,能人志士甚多,贺家现在只有这么一个小姐,能不紧张担心吗?
秋雨心疼地道:“那伤寒病可是厉害得很,回来得好,让奴婢好生的服侍你,给你保养得白白胖胖的!……”
秋风忿然道:“这个可恶的先生,医者都有仁慈之心,可他却欲害人性命,应该将他千刀万剐方解其恨!……”“没事!”
贺雨柔轻松一笑又道:“一切都过去了,现在不是很好的吗!”
的确:一觉醒来就是深爱的负心郎鲍明她都放下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她们主仆像似久别重逢的家人唠叨叨地闲嗑。
“大小姐!”万宝一进大门,欢喜嚷叫着跑进客厅。
高兴道:“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让人好担心哟!”“有啥可担心的?” 贺雨柔不屑又道:“倒是你,又到那里去疯了,这时才回家,尽让你爹爹担心,别忘了,你是这个家唯一的男丁,他年龄也大了,家里诸多事务还需要你帮衬呢!……”
丫环香草嘲讽道:“他呀,整天忙着呢!”
万宝在县城里听闻贺大小姐回家了,丢下罗家三兄妹,兴高采烈的跑回来,没想到刚见面竟被大小姐一顿训责,可她是大小姐,不敢辩驳,只是傻笑,嘟囔着道了句:“还不是想早点回来看见你!”可香草居然落井下石,讥讽他,万宝恼恨地向她回报了一个鬼脸。
贺雨柔似才想起道:“哦,说真的,你们上次回来顺利吗,没出什么意外吧?”“没出什么意外。”
万宝表功又道:“我们谨记大小姐的吩咐,一路上不惹事生非,慎言快行,顺风顺水平安回来。”“唔,不错,干得漂亮!”
万宝受到表扬,胆子也大了些。神秘地笑着道:“大小姐,你猜一猜我将谁带回来了?”“猜不出,我又不是神仙,万能!” 贺雨柔瞧他得意中却显神秘,摇摇头。
“故弄玄虚!”香草见万宝刁难小姐,忍不住又道:“不就是那罗家兄妹吗?”“什么,罗家兄妹?”
贺雨柔闻言,惊喜的站起身来。又问道:“人呢,在哪里?” 万宝点点头,得意道:“他们马上到,我先跑回来了,是想给大小姐一个惊喜呢!”
万宝不满的瞪了香草一眼又道:“都怪香草多嘴,一点都不好玩!”
贺雨柔不高兴道:“多大了,还贪玩,将客人丢在外面,一点礼貌都没有,要那一天才长大啊!” 她语言老气横秋。
其实贺雨柔与万宝是一天出生的,一般大,都是二十岁。皆因贺雨柔早出生一个时辰,又是大小姐,身份悬殊,万宝是个男孩,自小顽皮。
还有那秋风秋雨:九岁那年,家乡河南发大水,凶猛的洪水淹没了无数的房屋田地,夺走无数的生命,洪水退后惨景一片:无情的大水将人们冲刷得一无所有;没被大水淹死却被活生生饿死的不计其数,饿殍遍野;无家可归的灾民,卖儿卖女处处皆有。
时逢贺叶飞路过,倾囊救助,并带回了两个无家可归的孤女,给她俩取名秋风,秋雨,陪伴女儿。
她们几个一起长大,秋风与秋雨为了感恩,甘愿为奴,侍奉贺雨柔,虽是主仆,却胜似姐妹。
所以有些时候,贺雨柔语言上自然长者自居,老气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