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皿给他穿上,又抱着他出浴室,她端起那个餐盘,没将人放下,她一路兜着他下楼。
剩下的那份贝果有些凉了,她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只需几分钟。
星卡树袋熊一样挂在她身上,他想,他应该是这个世界上已知且最大的一个活体挂件了。
打了一个哈欠,他贴近她的脸,双手捧着,啾啾的声音不绝于耳,一下一下,间隔时间很短。
盛皿眼神有些危险,她警告他,“老实点。”
“嗯?我很老实啊,我又没有……”星卡一脸无辜。
盛皿打开微波炉,里面加热好的贝果被她拿出来,转而,她将怀里的人放下。
星卡坐在干净的水蓝色岛台上,他手掌撑着台面,眼睛四处乱飘,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盛皿站在他身前,望着他的那个眼神像是想将他拆之入腹一般。
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有。
她还,走……走掉了?!
星卡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他一脸懵,久久不能回神。
盛皿从储物柜里拿出一个玫珑蜜瓜,她用勺子将中间不可食用的部分剔除掉,又将可食用的果肉舀出来,一个个蜜瓜球滚进花边形状的玻璃碗里,将岛台清理一番,她端着那个盛满蜜瓜球的玻璃碗回到星卡身边。
星卡没动那份加热过的贝果,他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很不高兴”四个大字。
熟悉的气息侵入感官,星卡反应过来时他的下颌已然被一只大手钳制住了,他的脸被迫转向有冰箱和灶台的那一边,也就是那人刚才待过的地方。
微凉的指腹摩挲游移,他耳后那片肌肤泛起薄红,心跳很快,星卡有些口干。
他不生气了,他饿了。
盛皿将那个餐盘捧到眼前,她没有离开。
星卡可怜地哼唧一声,他眼眶瞬间泛了红。
盛皿伏在他肩头,呼吸有些灼热。
她觉得他真的很喜欢耍着自己玩啊,可这是她纵容的,她也生不起气来……
这场博弈,她甘拜下风。
只是她略有不满……
她觉得他就是故意的,故意穿连体睡衣。
这种衣服领口开的比较大,穿上和脱掉都只能从领口,衣服掀不起来……
心口一堵,她周身萦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怨气。
星卡故作不知,他也有惊喜要给她,等晚一点,他需要保存体力。
待他吃完,盛皿抱起他,俩人一起窝在沙发里。
星卡起先什么都看,电影,电视剧,各种类型的,枪战,爱情,记录片……但现在,他最爱看动画电影和系列动画片。
他看完上集的后半部分,电视里响起片尾曲。
忽地,一封信降临在他眼前。
焦黄色信封上的向日葵火漆印,是舅舅常用的。
他很熟悉。
拆开来,他一字一行地看下去。
落款的签名:霍格温·罗勒
其上还有一枚金色的太阳神印章。
太阳神,是彗星顿人的信仰之神,代表希望和光明。
这封信,是霍格温送给他的周岁礼。
也是一份认可,霍格温完全认可了他和盛皿这段感情。
落款的前面,有好几段长串的祝福。
星卡小心地将信件折叠放回信封,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静默良久,他仰头,很肯定地说:“一定是你做什么了……”
彗星顿人生命力顽强,但并不代表他们不会受伤,不会感觉到疼。他们身体特殊,在医药方面较为匮乏,而盛皿正在帮他们解决了这一点。
她将制药过程,改良的医疗器械,各类治疗的药物……等等这些都无偿赠予,送过去了,在星卡雕刻寿礼的那几天。
这是她的任务,她并不是出于什么崇高理想而去做的。
哪有什么无缘无故,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花费心思,气力,时间……自然是因为有利所图。
任务并没有完成,人心中的芥蒂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的,她要为此,做更多。
“你的目的达到了的话,是不是就要走了?”他怎么办……
星卡双眼失神地望着虚空。
盛皿贴着他的耳根,缓缓道:“我答应过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
盛皿是绝对自由的,她的来去都由她自己决定。她只是在快穿局就职,事实上,她并不受快穿局管控。
闻言,星卡摇摇头,他反驳她,“不会的,我一直都需要你啊,希望你可以在我身边,一直陪我,喜欢我……”
“你可不可以……一直都喜欢我?”说完,星卡自己都觉得这个请求过分。
对他,要有万分的耐心才行呢,除了舅舅没办法,谁能一直忍受他的坏脾气。他改不掉,也藏不住,更忍不了,他就是,很坏啊……
“可以。”简洁却坚定的两个字,这是盛皿的回答,也是她变相的承诺。
“真的吗?”星卡在她怀里转了身,面向她。
“不会有假,我说到做到。”盛皿揉揉他蓬松又柔软的发顶。
听她这么说,星卡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喜悦。
他让她发生了一些改变,总是她迁就他,包容他,照顾他,付出的都是她……
她很厉害,什么都不缺。他能给她的,只有自己的喜欢,可他的喜欢,值几个钱呢?
他还总是花她的钱。
他要找一份工作才行……
“小宝知道吗?坏蛋是不需要反思的。”
“你,你的喜欢,都不能用物质和金钱来衡量。对我来说,你,你的喜欢,都是无价的。”
“在我这里,喜欢没有公平可言,只有愿和不愿。”
“我喜欢你,你认为的付出,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不要愧疚,不要责怪自己,要更多的喜欢我,好吗?”盛皿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说着。
她将会用更多的耐心,更多的时间,来温养这只小蝴蝶。
“好,我听你的,听你的话……”星卡已然泪流满面了,他趴在她肩上哭得颤抖。
盛皿好多件衣服都没有逃过他的眼泪,他的眼睛就像是一汪永不干涸的月牙泉,清澈又透亮,一眼就能望到底。
她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背。
星卡从她怀里退出来时,泪眼汪汪的。
“这是谁家的小可怜?过来我亲亲。”盛皿张开双臂。
星卡爬到她腿上,他扬起下巴。
接吻需要更多的换气,哭过的鼻子有些不通气,憋得他脸蛋红扑扑的,瞧着可怜又可爱,跟个粉汤圆似的。
盛皿笑着捏捏他的脸。
星卡问道:“很丑吧?”一定是的,肯定是了,想着,他挡住脸,嘴角下撇。
“哪里?我没看到。我只看到了,我面前有一个小漂亮。”盛皿揽着他的腰,重新覆上吻。
这个人温柔起来真的是很要命了,星卡的坏情绪一整个烟消云散。
盛皿建议道:“或许,你该给霍格温先生,回个信。”
“回信?”星卡没写过信,手里舅舅写给他这封信,他也是第一次收到,他没离家那么久过,好像……确实应该回信,报平安,让舅舅了解自己的近况。
彗星顿人成年之后都是需要搬出去住的,不能过于依赖家人,每个人都需要独立,这是星卡从小受的教育。他一直记在心里,这使得他看起来有些过于冷漠,不念亲情。
实则不然,他吃到好吃的会不吝啬地分享给身边的人,会想起在意的人可能也会喜欢吃,他就会想寄一些过去,让对方也尝尝,希望对方也和自己一样,享受美食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