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苏家院子,大顺子老爹坐在黄包车的铁栏上,看到何雨柱,连忙压低了黄包车,便于何雨柱上车。
“去南锣鼓巷。”他只说了五个字。
一路无言。
到了南锣鼓巷,他叫住老爹,“进来吧,外面天寒地冻的。进来烤烤火。”
老爹跟着何雨柱进了正房,何妈正在擀皮,何春香正在包猪肉韭菜馅饺子。
已经包好了一隔栏大白菜馅,一隔栏芹菜馅,老远就闻到了肉香。
老爹记不得多久没有吃过饺子,光是闻到生饺子味,口腔就泌出津液。
——老板的生活真是好呀,大顺子外出办的事,听说能赚不少钱,好了,一家老小不会挨饿了。
一碟拌白菜,一碟炒四季豆,一大盘饺子。
老爹正想出去避避,何雨柱招呼道:
“老爹吃饭了。”
“这,这不太好,”老爹是识趣人,摆着手,就往外走。
何雨柱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拖到桌子边上,“坐下一起吃,等会吃完了,我也没事,你送一盆子回家。今天就完工了。”
干苦力活的人,能吃,何雨柱也能吃,只是吃得没有老爹快。
很快,干完一隔栏的白菜饺子,何妈再下一隔栏韭菜饺,吃了一盘,剩下的都装给了老爹,还把家里剩下的蔬菜都装在塑料袋中,让老爹提回家。
老爹千恩万谢,走出门还在说:“大顺子交好运了,碰到好老板了。”
吃饱喝足,他躺在床上,何妈和何春香坐在床沿做女红,替他纳了鞋底,要做一双毛窝窝,何妈始终觉得皮靴太硬,还显眼,容易被人盯上。
穿双毛窝窝,不碍眼不碍事。
“老是闲着也不是办法,周围邻居会说闲话,”何春香听了很多,尤其新贾张氏,一张破嘴比破锣还响,到处叭叭叭。
“好,”他思忖着,自己替未来争取时间,每隔七天就要来一趟,也该有门生意,正说着,李天明在门外拍打着身上的积雪。
何妈赶紧起身帮他煮芹菜饺子,何春香把想法告诉了李天明,李天明倒是心生一计:
“要不,做警察。”
何雨柱嗤之以鼻,四九城的警察破事特别多,不但要管治安,就连市民的口角纷争,也得警察到场调解。
所以,四九城的警察没点嘴皮子功夫还真不行。
你瞧瞧,李天明那两片儿嘴,当当当,口若悬河,连个奔儿都不带打,一直说的双方哑口无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四九城本地人都知道,清朝灭亡了,旧时的旗人没地领钱粮了,往昔养尊处优的小伙子,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大多做了警察。
这些小伙儿,好歹念过几年书,有点见识,稍加训练和管教,算得上优秀。
上有警察厅,下有警察署,署以下有分所,重要的胡同口儿,偏僻的地方,另设“巡警阁子”。
也就两间房大的地方,用木板钉成小木头房儿,外面刷成紫红色,上面也是起脊,四四方方。
不大的阁子还分里外屋,里屋供一人睡的铺,外间一张八仙桌儿,摆个马蹄表,木板墙,钉着一排十几个小钉子,挂着小本本。
不管巡警阁子,还是分所,都有一部电话,钉在木板墙上。
其他都好,就有一样不好,警察的一部分工资靠住家儿户的“房捐”,时不时都要上门找人收钱。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一张手要钱,就矮一辈儿似的,遇见好开玩笑的,还说点逗趣的:
“咱们爷儿们,管的是看庄护院,怎么还管催讨渔税银子啊?”
还有就是收“地摊儿钱”,也是警饷收入之一。
两个人负责收钱,一个提着帆布口袋,一个写两联单的收据。
何雨柱一听说要收钱,又是找住户,又是找摊贩,双手揖礼:
“得了,你还是饶了我吧。
要我找他们要钱,估计我还会自己掏腰包送钱给他们。
也不看看,都过成什么样了,还好意思收钱。”
李天明绞尽脑汁忽悠何雨柱,贾张氏在门外阴声怪气地说:
“何妈,有个穿孝服的找你家儿子,是你儿子吧?到底是不是?我该怎么称呼呀?”
一听穿孝服,就知道苏家人。
何雨柱从床上弹起来,走出门外,贾张氏一手扶着门框,阴声怪气地说:“要懂点规矩,都戴孝了,还往人家院子里冲,要不是我拦着,整个院都要跟着沾晦气。”
“你姐还死在这个院里。”何雨柱冷不溜秋地怼她一句。
“她是这院里的人,咋了?你还不准她停院里了?”新贾张氏的嘴果然比她姐更胜一筹。
何雨柱回过头看着贾张氏,“你姐死在嘴上,你要长点记性。”
贾张氏嗫嚅着嘴,老半天没想好如何应对,何雨柱已经穿过垂花门,径直穿过前院,到了院子外。
苏明清杵在原地,身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进来烤烤火。”到了门口,苏明清肯定有要事相说,但不请进屋,不是待客之道。
“不了,我戴着孝,不方便进去,”苏明清的眼睫毛上都是雪花,“我决定明天晚上走,你能送我吗?”
苏晓晓没有说错,果然是自己送苏明清去了美国,或许第一次来到四九城时,有一些人的命运就因此而改变了。
“好,几点。”
“十二点,你十一点来苏家公司。我等你。”
他点点头,苏明清朝他鞠一个躬,跨上黄包车,离开了南锣鼓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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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晚上十点四十五分。
何雨柱站在苏家公司楼下,办公室亮着灯。
苏明清的1级催眠奈他不何,但他也不敢大意,让李晓明守在斜对面的屋顶上,随时观测苏家办公室的动静。
万一是个陷阱,也好应对。
死在这个小p娃上就可笑了,关键他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
有的人,命不是自己的,而是公共物品,为好多人活着。
木马死活要跟着李晓民坐守屋顶,还说自己也学过射击,好歹是个人手。
基本没多大的风险性,他只能同意了。
推开大门,走上木楼梯,再推开门,苏明清一个人坐在苏老板的大班桌前,凝视着手里的印章。
那么多美金,带着不安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