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与太子入座,皇帝坐在御座上,威严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浅笑,“今儿元日,诸位不必拘谨,请随意。”
众人:“谢陛下。”
随后皇帝依照惯例说了些开场话,众人时不时应一句,待时间差不多了,皇帝一声令下,宴会正式开始!
宫廷乐师奏乐,丝竹声声,悠扬悦耳,回荡在整个宴会大厅之中,坐席中央,舞姬们鱼贯而入,身着华丽的服饰,翩翩起舞,身姿妖娆,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美酒佳肴摆满了每人的案几,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众宾们欢声笑语,尽情享受着这欢乐的时刻。
皇帝端坐在御座上,面露点点笑意,与身边的皇后俯看整个大厅,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下边的嫔妃们也都盛装出席,个个美丽动人。
大臣们则纷纷举杯,向皇帝敬酒,表达对皇帝的敬意和新一年的祝福。
谢钟情看到元安公主与郗贵嫔并排坐在女席之前,看来上次王氏那件事,并未实质性影响到其在帝后心里的地位,她依旧是最受宠的公主。
谢钟情歪歪身子,切换角度,瞧了瞧,发现元安公主痴痴望着对面高冷的萧三郎,活像个望夫石。
只是那事闹成这样,她想嫁萧三郎应也无望了。
其实谢钟情想不通,如太子那般,一个谦逊知理的如玉君子,为何会有这么个跋扈的胞妹。
太子他才华横溢,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治国理政,都有着卓越的见解和才能。品德上更是无可挑剔,待他人彬彬有礼,谦逊温和,从不以权势压人,而是以理服人,以德服众。
身为储君,对国家、对百姓,他始终怀着一颗赤诚之心,尽心尽力地为天下人谋福祉,就如同那高山上的青松,傲然挺立,永不屈服;又如同那清澈的湖水,宁静而深沉,给人以无尽的力量。
这样的太子,要说有什么缺点,那就是有一个拖后腿的亲妹。
就在小女郎东张西望时,身边的苏氏轻轻敲敲她的矮几,谢钟情立马转头看向阿母,苏氏道:“好生用膳,莫要乱看。”
“然。”
谢钟情接过母亲递来的甜汤,小口小口喝着。
谢钟情在看元安公主的同时,福康公主也在看着自己的这位长姐,见其仍对萧三郎不死心,福康公主垂眸之时,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谢钟情双手捧着彩釉汤盅,默默喝着,配上她的发饰,说不出的可爱。
对面男席上,太子无意间扫见这一幕,眼眸弯了弯。
不愧是谢司徒的掌上明珠,委实娇俏可人。
宴会进行到高潮时,皇帝举着酒樽站起身来,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感谢大臣们的辛勤工作和忠诚奉献,同时也表达了对国家繁荣昌盛的期望。
众宾听了皇帝的讲话,无不深受鼓舞,纷纷表示要为君肝脑涂地等等。
谢钟情隐在人群里跟随大众,看母亲作何她也作何。
又待了会儿,谢钟情向阿母报备一声,起身去更衣,正因为如此,她错过了一场大戏。
芙儿随意叫住一个宫人问路,宫人见是谢司徒的宝贝女儿,万不敢怠慢,立即恭敬给人带路。
皇宫非常宽大,在宫人的带领下,谢钟情和芙儿等人曲曲折折走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地方。
回来时,遇见了另一个贵人也正去更衣。
“等等!”
那人叫住她。
谢钟情脚步一顿,回头。
那人向她走来,看着她的面容,眼中有一丝恍惚,过了两息才道:“方才本王见你坐在阿允身边,你就是阿允的女儿吧?”
阿允???
本王???
不是,这登徒子到底是哪个王爷啊,敢直呼阿母的名讳,不知避嫌吗?
谢钟情一脸疑惑抬头,开始打量面前之人。
男子约莫而立出头,一袭华丽的锦袍,腰束革带,面容英俊而刚毅,眼神深邃中带着些许稳重,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从容不迫的贵气,此时眉宇间含着几分忧伤。
是张陌生的脸,谢钟情并未在建康见过此人。
一旁的宫人见谢钟情久久未行礼,立马介绍,“谢女郎,这位是安王殿下。”
谢钟情听后恍悟。
原来他就是安王啊!
听傅姆锦妪与她说过,先前阿母未怀她之时,三番五次跳跑,其中一次遇上了安王,那次阿母已经成功了,奈何她们陈郡谢氏手眼通天,又把阿母抓回来了。
谢钟情明白后,立即行礼:“臣女拜见安王殿下。”
安王抬手示意,“不必在乎这些虚礼。”
谢钟情起身,又听安王道:“小姑子,本王就想问问……”
男人语气一顿,眼中流露出黯然。
谢钟情一直观察着他,立马从他这分黯然中窥见他对阿母的心思。
原来是阿母的烂桃花啊。
唔,别说,这个安王其实长得也不差,然与阿耶比起来,仍是差一截。
嘻嘻,还是阿耶最好。
犹豫一瞬,安王问:“这些年,阿允过得如何?谢归远可有辜负她?”
“这还用问?我阿耶对阿母可好了,全建康都知道的好,王爷刚回来建康不知,稍稍去打听打听就明白了。”谢钟情维护自家老父亲。
小女郎天真无畏的每句话,都刀子往安王心口上扎。
安王晋何安心口钝痛,他又何尝不知呢?
建康里,人人都在传阿允的善妒,一句“不要脏男人”,谢归远便自觉遣送走三个妾室以此表态。
尤记曾经,谢归远带着谢氏众人寻到阿允时,阿允当场给谢归远重重一巴掌,谢归远只是黑着脸将人强行塞入马车……
这么多年来房里只有她,他们唯一的女儿也捧在手心里千娇万宠,比之公主更娇贵。
明明听到打探来的消息已经够难过了,可他就是不放心再来问问……
最后就是被小女郎纯真无邪的话伤得体无完肤。
安王缓了缓心里的痛,脸上艰难地展露出以后苦笑,“那就好,既然阿允幸福,本王也安心了。”
谢钟情见他一个大男人,面露痛色,心里再次感慨,哟,还是个痴情的,这么多年仍对阿母念念不忘呢,也不知娶了王妃没。
安王注视着面前的小女郎,明知她是谢归远那个狂徒的女儿,但他仍旧忍不住怜爱。
像,与阿允太像了,这小姑子遗传了其母七八分的姿容,尤其是眼睛和嘴巴,他看了心中情不自禁升起爱护之意。
深深看了会儿小女郎,安王不再多留,逃也似地离去了。
看着他快步离开的背影,小女郎耸耸肩,带上芙儿往宴会大厅那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