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冬凝没有插话,努力地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顾佩言自顾自地接着往下说道:“方才问了一下父亲身边伺候的人,才知道父亲的症状已经持续很久了,我却一直没有发现。”
说是完全没有发现倒也不对。
每次早起上朝时,虽然父亲看起来都是很有精神的,但眼下的乌青也不容他的忽视。
可他却没有往深处想,只以为是父亲夜里忙于公务睡得太晚。
“既然已经发现了,那便从此刻开始慢慢改吧。趁现在还不算太晚。”
只要没到“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时候,都还来得及。
顾佩言的情绪依旧不算高,但至少也是比刚回来时好了不少。
抓过魏冬凝给小五梳毛的手,不断地揉捏着。
顾佩言力道控制的刚刚好,魏冬凝没感受到疼痛,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你是准备把我的手当面团,还是嫉妒我给小五梳毛,想让我给你也梳梳?”
“可以吗?”顾佩言希冀地看向魏冬凝。
他很早就想体会她给自己梳头发是何种感觉了。
不知那纤细的手指穿插在头发中,是否会像小五此刻表现出来的那般舒服。
讲真,他又体会到了魏冬凝一直和二皇子说话而忽略他时的那种酸涩感。
“凝宝,他是不是吃醋了?”
“没想到他还挺闷骚的。你先去自己玩会儿吧,我哄哄他。”魏冬凝弯腰把小五放到地上,对顾佩言招招手:“过来。”
顾佩言被魏冬凝拉到铜镜前坐下。
一头浓密的黑发散落下来。
顾佩言看着她越过自己,伸手拿起铜镜前的梳子。
梳子即将落到头上时,他还是没能忍住:“为何要用梳子?”
魏冬凝举着梳子的手一顿,而后轻笑一声:“梳头发都是用梳子的啊。”
顾佩言犹豫了片刻,还是任由梳子落下。
小五蹲在一旁,看魏冬凝颇有耐心的动作,在脑子里搜罗了一圈,终于搜到了一个合适的词:“凝宝,你现在真的有点贤妻良母的意思了。”
“这个词太重,我可承受不起。我也就是看他对我不错的份上,他心情不好我就哄哄他。”
小五一瞬间就想到了它记在笔记上的一句话——心疼就是心动的开始。
或许凝宝此刻还觉得她对顾佩言只是有好感,殊不知落在他人眼里,他们的互动中都是藏着爱的。
就连对人类情感了解不多的它都能看明白。
不信的话可以问问刚出去的小福姐姐,她也是每天待在嗑糖前线的。
顾佩言透过铜镜怔怔地看着魏冬凝为他梳发时认真的模样,有种说不上来的安定感。
余光瞟向蹲在旁边的小五,心里不由得有些傲娇。
他在阿凝心里的地位比小五高。
魏冬凝会梳的发型不多,也就是高马尾和简单的盘发。
应付顾佩言也还是够的。
不过现在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顾佩言也不会再出门,魏冬凝起了逗他的心思。
将他的头发在脑后绕了几圈,取下一支自己头上的簪子,给他盘了个简单的妇人发髻:“怎么样,好不好看?”
见他照镜子时无奈的表情,魏冬凝站在他身后捂着嘴忍不住地偷笑。
顾佩言抓着她的手,一用力,让她摔坐到自己的腿上。
对着她比天上星子还亮的眼睛,心跳忽得漏了半拍:“好看。”
说着话,大掌紧紧覆在了她的腰上。
掌心灼热的温度似乎是能透过层层衣料烫到她的皮肤。
小五很识时务的屏蔽了他们,像是笃定他们即将会发生点什么:“放心吧凝宝,你知道的,我的名字叫俊杰。”
搞得魏冬凝有些哭笑不得。
可是往往事与愿违。
还没等他们之间有什么动作,小福和千荣便带着晚膳走了进来。
饶是魏冬凝脸皮足够厚,也没有当着外人的面亲亲热热的爱好。
轻咳一声从顾佩言的腿上站了起来,抬手抽回他发间的簪子:“你快点重新盘一下头发。”
只有他们俩还能说是一种情趣,可还有其他人在,还是有些丢人的。
顾佩言也不太能接受这种情况。
利落地将头发重新盘成正常的样子,拉着魏冬凝坐回到桌子旁。
小福和千荣即便是看到了刚才的场景,也不敢多说什么。
只在心里默默地感慨着“少爷\/姑爷果然是很宠少夫人\/小姐,愿意陪着她这么闹。”
顾佩言看着面前的食物并没有着急动筷子。
而是看向千荣询问道:“父亲的药送过去了没?”
“周大娘已经熬好送过去了。”
“那就好。你们俩也赶快吃饭去吧。”
顾佩言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就不再担忧,摆摆手让他们都退了出去。
今日的晚膳周大娘她们准备了一道红烧鱼。
色泽鲜亮,香气扑鼻。
魏冬凝毫不犹豫地一筷子夹在鱼肚子的位置上。
那里的肉质鲜嫩,又没有小刺,算得上是魏冬凝的心头爱。
吃的开心的魏冬凝完全没注意到身边流着口水的小五。
见它那副可怜的小模样,又想到自己刚才和它“争宠”的事情,顾佩言心软了一瞬。
将鱼肉夹到盘子里,仔仔细细地检查着里面有没有细刺。
待确定盘子里只有鱼肉后,顾佩言把那一小盘鱼肉放在了小五的面前:“吃吧。”
美食当前,小五哪顾得上对顾佩言的感激。
张着大嘴就开始往嘴里狂炫。
顾佩言看看小五的吃相,又看看魏冬凝的吃相。
总觉得她们的动作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如果小五不是狸奴而是个小姑娘,顾佩言绝对相信小五就是他和阿凝亲生的。
小五察觉到自己被一道慈爱的视线笼罩,不由得放慢了吃鱼的速度:“凝宝,你家顾佩言是不是真的把自己当我爹了?他这个眼神,比我亲爹看我的时候慈祥多了。”
主神老爹看它的眼神总带着一种它读不懂的情绪。
直到它被派来做凝宝的系统它才想明白那种情绪是什么。
是“这是亲生的,不能打死”的咬牙切齿。
魏冬凝瞟了一眼顾佩言,对他慈爱的眼神有些见怪不怪:“从他带你回来那天我就看出来了,不稀奇。我以为你早就习惯了呢。”
“我以为他开玩笑的。”小五挠了挠耳朵,又想到了一件别的事:“对了凝宝,有个最新消息,关于你的要不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