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开始变得微妙。
此话一出,阮惊雀抑住心里的诧异,保持镇定,眸光悄然流转,她无声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几秒过后,她确定以及肯定,这张脸她从未见过,何况他询问的语气并不礼貌,带着丝毫不掩饰的讽刺与鄙夷,脸上表情更甚,不知从何处来的高傲与自命不凡。
他说话的口吻实在让阮惊雀感到不适,但良好的教养没能让她表现出来。
男人见她沉默,又开了口:“怎么不说话?”
阮惊雀深呼吸一口气,“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麻烦让一下。”
说完欲绕过他往前走,可刚向侧边踏一步,那人又紧随其后挡住了她的步伐。
阮惊雀被迫顿住脚步,破罐子破摔似地直视他,眼神冷漠疏离,仿若冬日里的凛凛寒风。
男人哼出一声怪笑,眼神不善地将她从头到尾看了个遍,大抵是见她穿着简单,“我还以为阿叙找的老婆怎么着也是个门当户对的富家千金,没想到啊,原来他好这一口……”
“麻烦你把话放尊重一点。”阮惊雀冷声打断。
“你个小丫头片子,照辈分你还得喊我一声二堂叔呢,我问你,阿叙在哪个包厢?我要见他。”
二堂叔……
阮惊雀记得梁怀叙曾跟她说过,二堂叔目前是梁氏集团的负责人,而梁氏集团本是公公婆婆的心血,而且听蒋砚祁说,前一段时间还在调查他,肯定不是什么善茬,也不是什么好人。
现在莫不是找不到他才会到这儿堵她?
阮惊雀环着双臂放到胸前,冷笑道:“您不是都跟到这儿来了吗,怎么不知道他在哪儿呢?”
梁兴鸣其实是跟踪梁怀叙的车从他接了个人再到这家私房菜馆的,见两人进去了,无奈动作慢了几步,进去时没见着人,问了服务员也说不清楚,本想着去车上等,没想到路过洗手间碰巧看见了个眼熟的人,瞧着像他堂侄中午接到的那个人。
说起来其实也没打过照面,只远远在车上看了一眼,一开始梁兴鸣只觉得像,才会在洗手间门口等着,待人出来了堵着问。
她并没有承认不是。
梁兴鸣便知,他找对了人。
眼看着被对方猜到了,听起来并不光彩,而且还明晃晃地嘲笑他,梁兴鸣有些恼,语气很冲,“你个小辈怎么跟长辈说话的?有没有点礼貌!”
阮惊雀还来不及反驳,一道熟悉的,比她刚才还要冷冽的声音蓦地闯了进来,“你算哪门子的长辈,滚。”
梁怀叙迈着坚定的步伐来到她身边,拉着她手连带着整个身体往自己身后躲,挡在了她的面前,声音倏尔变柔,他小声轻问:“他动手了吗?”
见他眉头紧皱,阮惊雀忙摇头,顺势靠在他的手臂上。
梁兴鸣一见到他,瞬间就蔫了,脸上立马堆起了笑容,“阿叙,我只是和侄媳妇随便聊了两句,没有那个意思,要不咱们一起吃个饭?你看我们也好久没见了。”
梁怀叙全当没听见,眼神都不曾落到他身上,只对着阮惊雀温声细语的,“我们走吧。”
“好。”
拉着她直接绕过透明人离开,走了几步,身后传来一道质问的声音:“你当真不管梁氏吗?”
梁怀叙闻言转头,轻蔑地笑了,鄙睨地睇他一眼,神色冰冷,“你也配说这句话?”
……
经历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两人来到包厢,里面已点了满满一桌,饭菜还冒着热气,进去前梁怀叙特意嘱咐服务员,杜绝其他人的打扰。
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阮惊雀察觉到他的心情可能不太好,从对面坐到了他的身边,在他偏头看向自己时,伸手落在他紧皱的眉上,替他一一抚平。
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只是照着自己的法子安慰他,也许没什么用,但她还是要做。
梁怀叙淡淡地笑了一声,拉过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我没事。我来之前他有跟你说什么吗?”
阮惊雀没当回事,笑着摇头,“就说我没礼貌,你不是给骂回去了吗?”她昂头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知道刚才你出现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什么?”梁怀叙反问。
阮惊雀冲他招了招手,等他低头时,贴近他耳边,“我在想,我老公生气的样子可太帅了。”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生气的模样。
没开玩笑,确实很帅,她完全是有感而发。
女生的声音很轻,也很动听,说话时热意直往耳边蹿,直至蔓延到梁怀叙的心里。
她如此直白地,夸他。
尽管是因为生气的样子,但更多的,梁怀叙知道,她在逗自己开心。
很显然——
她的计谋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