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来的如此强烈,郑九本能的有种就地破境的冲动,但理智告诉他,若不想惹麻烦,必须压制住。
一直到深夜,郑九才悄然离开车行,飞檐走壁出了县城直奔郊外。
山野大泽可能更为危险,但郑九在花间溪找到了一处十分适合做修行洞府的地方,洞窟很深,里面的空间也足够大,若是破境时有什么异象出现,应该可以最大程度的被遮挡掩盖。
原本,由筑基期中境突破到巅峰境,只是个小境界,不会引起周围环境太大异动,可此番破境的躁动过于汹涌,万一搞出大动静就麻烦了,郑九不敢赌。
进入洞府后,郑九便在洞口布置了一个简易的阵法,用以阻隔气息和声响,另外又加了一道示警的阵法。
山洞入口处较为狭窄,里面如同穿糖葫芦般一个接着一个洞窟,大概有七八个,总体呈缓缓向下倾斜之势,越往深处,就越为干燥阴凉,郑九选择了最深处的一个洞窟。
从玉扳指里取出了若干灵石备用,破境要吸纳大量的天地灵气,可眼下这个条件没了,管够的灵石是唯一可以替代的破境必须品。
诸事搞定,郑九盘膝而坐,很快进入无我境界。
含山县城东城有一大户人家,姓毛,家主毛员外早年曾做过县尉,因为牵连一桩公案被罢官,此后离开了官场,回家做起了富家翁。
毛员外在县城虽然不算顶尖的富户,却也家大业大,又曾做过官儿,所以亲朋故旧极多,在整个含山县相当吃得开,现任县老爷还曾经是毛员外的同僚。
约在半年前,毛员外家来了几个亲戚投靠,是从大魏国来的,因为在当地开罪了官绅,营生做不下去,便千里迢迢来投靠。
当时周魏两国关系尚可,毛员外又一力作保,在衙门备了案后就在县城住下了,从魏国人摇身一变成为大周国子民。
几位亲戚为人和善,手中又有银钱,不仅在县城开了铺面,还在郊外置办了大量田产,除此之外,还花了一大笔银子,不知道走了什么关系捐了个功名,在县衙也算是挂上号的官人了。
当然,官是虚的,不受实职,也没有任何实权,只是这个虚无的官身却是如假包换的金字招牌,连县老爷见了此人都要客客气气。
毛员外也跟着脸上有光,不仅成功的将魏人给挖了过来,人家还使劲儿给大周国送钱,这等好事,不是是个员外就能办到的。
然而,好景不长,周魏两国不知为何关系忽然紧张起来,两边边军互相封锁唯一的吊索桥,禁止边民往来。
不久后,朝廷下旨将含山县边署升格为边镇,设镇守使一名,从五品武官,品阶比县令还要高。
没几日,镇守使便到位了,好像圣旨还没出永安城,这位镇守使大人已经在路上了,巧的是,镇守使也姓毛,从五品游击将军。
毛将军一到任便开始征调民夫在县城外东郊修建扩建军营,银子由朝廷拨款,专款专用,县衙一干人管不着。
但既然不用地方掏钱,县老爷也懒得搭理。
可接下来毛将军就狠了,亲自跑了一趟县衙,开了一个边镇军情会议,狮子大张口要纹银三十万两,用于修建城防及相关设施。
这一下,县里的这帮官绅土鳖便炸锅了,人人叫苦连天,暗中纠结起来密谋如何赶走毛将军,至少想办法拒交这莫名其妙的银子。
可没想到,硬着头皮死拖了半个月,一票人马开进了含山县,足足有四千人,是郡守协调派来的边军,要长期驻防,统一归毛将军指挥。
知道内情的人还得到了一条消息,这四千边军中有五百人隶属东府军,是非常彪悍凶狠的,而且招惹不得,因为东府军是当今五皇子李希的嫡系。
惹不起,万万惹不起。
不用毛将军带人进驻县城,县老爷先软蛋了,因为他托关系打探到了一些不可说的消息,吓得冷汗直冒,连夜召集官属、豪绅,挨个说服承诺,折腾了足足三日,终于凑出了白花花的三十万两银子。
以为这就完了?
错,毛将军拿到银子后立刻成立了一支锄奸队,全是从东府军中挑出来的彪悍兵勇,将整个县城从里到外犁了一遍,总共抓了两百多所谓魏人细作,放出风声要全部咔嚓。
这些魏人细作大多数是近期从魏国越境过来的边民,也有外乡跑来的流民,当然,其中有一些的确说不清身份,总之一起绑了。
这番举动把毛员外吓得不轻,得到消息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像筛糠一样抖了半日,结果听说那几位倒霉亲戚没事儿,因为又捐了大把的银子。
最后,这二百多人中的绝大部分都交了银子,以证清白,只有十来个“冥顽不灵”、“证据确凿”的细作被咔嚓了。
毛将军的到来改变了整个县城,让很多人意识到,非常时期,军爷说了算,县老爷靠边站。
所谓非常时期,就是流传的沸沸扬扬的谣言,周魏两国要打仗了。
不过这一切只在县城中有钱、有势的小圈子里流传,至于普通百姓,压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算是要打仗,日子还要过,唯一的麻烦是不能过河串亲戚了。
当然,还有之后的麻烦,便是豪绅们掏出来的三十万两银子,迟早会像变戏法一般从这些屁民的口袋里掏出来。
郑九的运气其实非常好,他来含山县时,恰恰是毛将军折腾完之后的两个月,周魏两国没有打起来的迹象,似乎一切又照旧了,只是多了些兵痞而已。
若是放在两个月前,车行老板哪里敢收留郑九。
城南一间阔院里,如此深夜,后书房里还亮着灯,几个人正聚在里面小声交谈。
“我已反复确认过,东府军那帮老爷已经离开了,大概的时间应在一周之内。”
“如此说来,周人的警惕之心应该有所放松?”
“也不能盲目定论,只是有这个苗头,李希与蔚山王李延现在斗的厉害,在争夺北境的主导权,目前应该顾不上东南方向。”
“对,尚需观察,不急于定论。”
“另外,毛之用的背景也查出了大概,此人不一般,身份藏的很严实,他是东府军大将李景云的心腹,不仅如此,此人还是一名武道高手,莫要看这家伙行事咋咋呼呼,蛮横之极,其实心细如发,我等必须小心。”
“武道高手?”
“对,而且是华山派的外门弟子,一身硬气功十分了得。”
“这些情报烦请葛大人整理一份,即日呈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