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咧!好咧!”
贾张氏忍着辛酸赔笑脸,只盼着秦淮茹千万别嫌弃她的傻儿子。
她去外屋做了吃的叫秦淮茹去吃,自己端着小碗一口一口喂傻儿子,看着儿子年轻的面孔,心里酸的不行。
喂好后,她一口也不想吃,抱着双手窝在床角想眯一会儿。
只是越窝着心里越窝囊,想她贾张氏堂堂滚刀肉,纵横四合院几十年,大大小小战斗数百场什么时候输过?谁看见她心里不得犯嘀咕?
可短短两三个月就被姓李那小子打的溃不成军,凭啥?
尤其是这死小子净会瞎推测,说什么瓦丢了是老贾家下的套,她可是知道自家被冤枉了。
只是那死小子推测的像模像样,自己出去解释都没人信。
“呜呜呜呜~”
紧闭的眼皮被串串泪珠掀开,顺着满是鱼尾纹的眼角流入斑白的鬓角.......
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半多,秦淮茹和小当不知道去哪了,身边的傻儿子和傻孙子依然直挺挺的躺着,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
她疲惫的坐起来, 手往旁边摸了摸,“哎?我新做好的那双鞋呢?”
......
“手艺真好!”
另一边,轧钢厂门口。
下班的人流里,李有为一边走一边感叹,老伴儿也算术业有专攻,这鞋帮包裹感一流,不磨脚后跟和脚背。而鞋底厚实绵密,走起路来特别跟脚,特别舒服,比买的布鞋强多了。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哈哈哈哈。”
李有为一个人傻乐起来,琢磨着要是把这句话说给贾张氏听,她会是什么反应。
想到这,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有为,有为。”后面传来呼唤声。
于莉拉着妹妹的小手跑过来,于海棠两条笔直修长的筷子腿跑动起来轻盈无比,停下之后中间严丝合缝。
李有为真想知道,光腿并拢的话是不是同样严丝合缝......
“李有为同志,你现在有空吗?”
于莉不改口还好,一改口让于海棠反应过来了,刚才她是不是喊“有为”来着?
她知道姐姐以前和李有为在一个院待过,工作上接触也比较多,称呼上亲近点也正常。
问题是这一改口,反倒像是欲盖弥彰。
对面,李有为说有空。
于海棠暂且抛下别的想法,“李有为同志,昨天说了,我想请教你一下,广播时我掌握不好语气。”
“嗯。”李有为说:“你只要记住三点。”
“读到描写工人阶级的文字时,要充满深情,好像在说自己兄弟姐妹的故事。”
“读到描写敌人的文字时,要充满恨意,好像在控诉你的杀父仇人。”
“读到描写领导的文字时你就一边哭一边慷慨激昂,就好像出门捡了一千块钱一样。”
“你只要做到这三点,就不会像张大美那样被调到分厂去!”
张大美就是因为声音太甜了,读什么都一个腔调,才会被明升暗降调去分厂。
那种便是庸才,你挑不出毛病,但听她广播就是别扭。
她讲领导视察的故事,能把他听石更了,那肯定就是广播风格出了严重问题。
于海棠嘴里默默呢喃,速记着三段话,疑惑道:“那不是形式主义吗?”
李有为淡然道:“讲究广播腔调本就是形式主义,你来问我一个形式主义的问题,我自然只能给你一个形式主义的答案。”
回答严丝合缝,于海棠若有所思,好有道理。
李有为冲于莉笑笑便走了。
他走远了,于莉轻轻勾动胳膊,挽着妹妹慢慢往前走。
“海棠,这人怎么样?”
于莉眼望着深青色的天空,残阳如血又如钩,心里泛起点点伤春悲秋的意味。
掉进去了,自己掉进去了。
她开始幻想,会不会有一天李有为真的肯娶她。
刚才那个问题,其实便是试探家里人是否同意一个傻子娶她。
“不用回答了。”于莉侧目,嘴角扬起一抹凄凉的笑意。
因为,答案并不重要。
“姐,她真的傻吗?”于海棠小心的问道:“我怎么觉得他比咱站长都智慧呢?”
站长教了她一大堆,她一点没学会。
李有为三句话就把她教明白了。
这样的人傻?
那广播站站长算什么?自己算什么?
于莉依然望西边的残霞,喃喃道:“世人笑他太疯癫,他笑世人看不穿。”
于海棠扬起秀气的柳眉,好怪!
......
另一边。
李有为风风火火的跑进九十五号院,进院一拐钻进王老三家。
“师娘诶,我.......”李有为定睛一看吓了一跳,“感冒了?”
好家伙,王翠兰像只企鹅一样坐在床边。
棉袄棉裤盖毯子,冬天大棉鞋都穿上了。
“你可算回来了,帮我劝劝你三叔吧,我快被捂死了啊!”
汗水顺着王翠兰的双鬓往下淌,说话时嘴里冒着淡淡的白汽。
“我天,可算知道关心则乱是什么意思啦。”
李有为笑着让她先把毯子拿掉、棉鞋脱了,等体温下降一些再把棉袄换成正常的秋装。
去中院一看,王老三混在一群大妈中间撅腚洗菜呢。
一群老娘们儿天天闲的五脊六兽,好不容易逮到有意思的事,可不得拿他开玩笑?
二大妈说:“老三呀,人说君子远庖厨,你可好,洗菜都包了!”
尖嘴猴腮的王大妈说:“你家翠兰可真懒,她天天不上班,还让你干这些活?”
赵大妈说:“没看出来呀老三,你还怕老婆呢?”
三大妈说:“这样媳妇要着干什么?你这不是娶了个祖宗回来吗?”
王老三直起腰,大手抓着菜篮子两边颠了颠水,并不打算和这群老娘们儿计较。
再一个,他看见李有为了,知道这事妥了,这群老娘们儿的克星来了。
果然,李有为走过去,掐着腰,“你们这群废物,你们倒也想让自家爷们儿这么心疼你们!但你们有这么好的爷们儿吗?敢回家提出这种要求吗?我的叔叔大爷们不得捶死你们?你们有脸笑话我三叔吗?”
一连串问题给大妈们干沉默了,也干清醒了。
原来......是因为嫉妒......一瞬间的,感觉自家爷们儿没那么顺眼了。
凭啥一个二婚的都能被男人宠着,自己这头婚的却要什么都操劳?
大妈们不平衡了,大妈们要觉醒了......大妈们要挨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