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薇，我带你们回去，好不好？”
萧天羽不死心，声音里带上几分祈求，眼眶愈发红得吓人。
高雪薇垂眸，淡淡开口：“不用了，我在这里很好，你从哪来就回哪去吧。”
语调平稳，却似一道利刃，精准地切断了萧天羽心底最后一丝希望。
他身形晃了晃，仿若遭雷击的孤树，满脸不可置信，呆立当场，周遭空气仿若都跟着凝固。
萧天羽缓了缓神，不死心地看向陆沉，咬牙切齿道：
“你到底对她们做了什么？使了什么手段！”
怒吼声震得旁人耳中嗡嗡作响。
陆沉双手背在身后，神色悠然，微微抬眸，目光澄澈却冰冷：
“我陆家还不屑用手段，只是在她们孤立无援时，伸了援手，比某些‘大忙人’称职些。”
言罢，瞥向萧天羽，眼里尽是轻蔑和不屑。
萧天羽气血上涌，刚要发作。
李明峰瞅准时机，一个箭步上前，抬手抹了把额头冷汗，焦急劝道：
“都先冷静！萧殿主、陆少，眼下不是起冲突的时候，咱们把事儿捋清楚！”
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竭力想稳住局面。
萧天羽却仿若没听见，直直盯着妻女，满心悲戚与不甘。
往昔征战沙场，流血不流泪，可如今面对至亲爱人和女儿这般冷漠，眼眶酸涩得厉害。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情绪，可声音依旧带着几分哽咽：
“小曦，你不记得爸爸了？爸爸带你骑大马、买糖吃好不好……”
小曦紧攥着高雪薇的衣角，小小的身子大半藏在妈妈身后，只探出个脑袋，怯生生地看向萧天羽。
那眼神，全然陌生，仿若眼前之人是个素未谋面的路人。
眼神里头还夹杂着浓浓的害怕，像只受惊的幼兽，稍有动静便要缩回安全的角落。
她抿着唇，小脸绷得紧紧的，眉头微微蹙起，盯着萧天羽好一会儿，眼中的戒备一丝未减。
萧天羽满心期待，向前探了探身子，渴望小曦能有一丝动容。
可这细微的动作却似吓到了小曦，她又往高雪薇身后缩了缩，小手下意识揪得衣角都变了形。
紧接着，小曦的目光转向陆沉，刹那间，那戒备如春日消融的冰雪，迅速化为满眼崇拜与开心。
她“嗖”地一下从高雪薇身后钻出，几步蹦跶到陆沉身旁，小手自然而然地拉住陆沉的衣角，脆生生喊道：
“你才不是我爸爸，我没有爸爸，我只有陆哥哥！”
说罢，还亲昵地晃了晃陆沉的手，仰头望着他，眼睛亮晶晶的，满是依赖。
小曦此刻心境复杂又坚定。
曾经，她也满心期许着爸爸会出来保护她。
可被欺负的日子里，恐惧如影随形，她望眼欲穿，爸爸却始终不见踪影。
每一回无助落泪、受人打骂时，那满心的期待就被狠狠碾碎一分。
相反，是陆哥哥她被欺负的时候，带着温暖与力量赶来，将她护在身后。
如今，她已经不再被欺负了，还住上了漂亮的房子，拥有了心爱的玩具，她根本不需要什么爸爸了。
听到萧天羽说她是自己爸爸时，小曦内心只剩满心的陌生与抵触。
她抱紧陆沉衣角，看也不看萧天羽。
萧天羽只觉五雷轰顶！
身形剧震，眼眶瞬间红得要溢血，喉间像是被死死哽住，半晌挤不出一个字。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宝贝女儿竟然会说出“我没有爸爸”这种话来！
陆沉垂眸看向小曦，原本冷峻的神色泛起丝丝温柔，抬手轻摸了摸小曦的头。
这一幕落在萧天羽眼里，更是如针戳心。
他双手握拳，手背青筋暴起，指甲深深嵌入手心，一腔悲愤几欲喷涌而出，怒目瞪着陆沉：
“你到底给我女儿灌了什么迷魂汤！”
李明峰见状，赶忙又上前一步，双手死死拽住萧天羽的胳膊，急得额上青筋直跳：
“萧殿主，先冷静！孩子小，不懂事，咱别吓到她！”
高雪薇上前把小曦揽进怀里，轻声哄着。
小曦窝在妈妈怀里，小手还紧紧攥着陆沉的衣角。
小脑袋从妈妈肩头探出，冲萧天羽做了个鬼脸，而后把脸埋进高雪薇脖颈间，嘟囔着：
“妈妈，咱们不要爸爸好不好，我只要陆哥哥。”
声音虽小，却像重锤，一下下敲在萧天羽心上。
高雪薇轻轻拍了拍小曦肩膀安抚，看向萧天羽的眼神愈发冰冷：
“萧天羽，这么多年，你可曾管过家里一日三餐、孩子生病哭闹？如今这般惺惺作态，又是何必。”
字字句句，如冰锥扎心。
萧天羽身形摇摇欲坠，满心愧疚如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他张了张嘴，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喉咙像是被死死卡住。
陆沉负手而立，静静看着这场闹剧。
周身气度仿若隔绝了这俗世纷扰，只偶尔抬眸，眸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萧天羽听到陆沉这副姿态，心中怒火“噌”地一下蹿得更高，熊熊烈焰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毁。
可瞥一眼身旁妻女那疏离淡漠的模样，满腔愤怒就像水蒸气一样消弭于无形之中
萧天羽双肩微微下沉，目光看着陆沉，嗓音沙哑：
“你让我带走她们吧，好不好，我以战神殿之名保证，今后绝对可以保护好她们，也会和陆家永世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