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清寒的眸子泛冷,原本上挑的唇尾微垂,似笑非笑。
解释?
不存在的!
那些人持枪杀入她家。
她珍视的一切都可以用一句身外之物概括,陪伴她14年的追风在他们眼里也不过一头牲畜。
至于崔鹏,亦或者奎因·里德……
“我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查到什么?”
说完这句,她转头不语,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
极差的运势,让灾难都和她撞上了,好烦!
上辈子也倒霉,但没有这么倒霉。
是因为重生的缘故吗?
那傅思明跟着她,会不会有危险?
偏偏他跟个犟种似的,听不进她一句话。
要是透露出一丝异样,他更不会走了。
周野眉头紧皱,右手食指拇指揉搓,内心有些焦急。
好歹透露一点啊!不然他那一万字的报告该怎么写?
沈枝似是想到什么,忽然转过头。
“爆炸战场泄露的有毒物质,是初代人工合成病毒,暂时没有传染性,但会造成多器官衰竭。”
“你们有些人可能已经感觉不适,有些人身体还没反应过来,我从小跟药打交道,感知力强一些。”
……
医院。
沈枝的左手不太方便,要了两名外科医生协助。
一场手术,三个医生,加上助手麻醉师和其它医护人员,七八个人。
沈枝主导,外科医生能处理的就他们动手。
精细一点的如血管缝合和神经连接还是让她操刀。
三个小时下来,沈枝累的不行,受伤的左手已经麻木,迷迷糊糊靠在医院的木椅上就睡着了。
医生办公室。
新来的领导和周野及医院的医生讨论着沈枝的医术。
“这么精密的接肢手术,她面不改色的完成了,还是在忍受肩膀伤痛的情况下!”院长毫不掩饰的夸赞。
起码他们医院没有一个医生能完成,整个边防三城,现在找不出一家医院能做这个手术。
如果真要送去像海市那样的大医院,时间肯定是不够的。
也就是说,沈枝拯救了裴航这条腿。
周野抬起眉毛,眉眼中染上焦急:“师长,那沈枝说我们中了人工病毒……”
“这里不是医院吗?那就查一查!”
这次的事闹的比较大,惊动了南方陆军驻军兵团的汤师长。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裴航是他战友的遗孤。
战友牺牲后,他的孩子也走上和父亲同样的路。
裴航是周野队里年纪最小的兵,他才刚满十八岁。
这次是第一次执行高危险的任务。
这孩子如果真因为这次任务落下个终身残疾,他会愧疚一辈子!
“我想见见那位主刀医生。”
“她就在外面。”
……
两个小时前,解剖室。
一位年轻解剖人员取出男人身体里两枚细细的针,又摸向他断了的脊骨,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老师。
老师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迈的声音:“这种杀人手法,的确是x组织独有,可是他们已经十几年没有在外界活动了。”
“验尸报告发我一份。”
……
汤师长出来的时候,沈枝已经醒了。
她眉目清绝,眼睛是魅惑勾人的狐狸大眼,嘴唇薄,鼻峰高挺,本该书中一笑倾城,魅惑众生的妖后。
她挺直腰背坐在那里,冰冷的目光一寸寸凉下去,只余骨子里透出的冷寂。
单薄的身影透过白炽灯的光,照在昏暗医院里灰白的墙上。
好冷的一个人!
汤师长脚步一顿,快速回头望了周野一眼,呼出一口白气,捏了捏背在后面的手指。
他眼神敦厚慈和,笑意带起脸上的褶皱,语气中带着浓浓关怀:
“小沈是吧,怎么坐在这里,不去处理伤口?”
周野瞳孔微睁,然后低头看着脚尖。
明明刚才说“那就去医院检查”的时候语气还这么凶。
现在变得那么温柔!
沈枝表情淡下来,语速平缓:“没什么大碍,现在是把我送去哪里关押问审?”
她已经习惯麻烦缠身和周围的恶意了。
“这孩子,还没吃饭吧?走,先陪我吃点东西。”
周野眼睛瞪得老圆,师长我上午就开始潜伏,一路上忙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我可是您得力下属的下属!
……
餐馆里。
汤师长简单动了动筷子,把好菜都摆到沈枝面前。
他听完了周野的转述,褒奖道:
“如你所言为实,那个崔鹏真有大问题,那你处理的没错,还有功!”
她救了村民,阻止境外势力带走崔鹏。
之前救了线人,又帮了裴航,这些都是功劳。
“法律不会包庇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听说是那些人先持枪闯入她家,暗中埋下炸药。
如果不是沈枝和傅思明最后离开了,他们俩也要被炸死在那里!
情况有点复杂,他们还要再调查核实。
汤师长尝试跟沈枝打着感情牌,想从她嘴里挖出点人工合成病毒消息的来源。
但沈枝防备很深,套不到话。
汤师长心里有了数。
是个难啃的骨头!
他眯笑着眼,又夹了两筷子菜,语气缓和:
“今天下午的事你不想说,我们也不逼你。”
“吃完饭放宽心跟我们回去,不出三天,一定查清给你个交代。”
验尸报告出来了,那个明面上被傅思明拧断脖子的男人也是她杀的。
沈枝饿了八九个小时,却没有一点胃口。
自己的事有了着落,她也问了一嘴傅思明的情况。
“那位傅小同志……”汤师长语气停顿了一下,思考片刻。
上面是在筹备全面禁枪的事宜,新的禁枪法律最迟明年出台。
现在非法持枪,但没有恶意伤人,不算什么大事。
没收枪支拘留几日,再口头警告几句便罢。
干脆卖她个面子!
他接着说:“不算什么大事,加上他跟着周野他们御敌有功,核实完身份就把他放了。”
汤师长金口一开,没人会再为难傅思明,这事就算揭过了。
沈枝夹往嘴里送了几口菜,这些美味珍馐到她嘴里如同嚼蜡。
这时。
一个头戴黑帽子,身着黑色大衣,嘴上小胡短须的胖男人敲门进来。
他掸去帽子上的雨露,把大衣脱下来挂在身后,捏了把衣角。
弓着背,手脚动作轻缓,眉头紧锁,嘴角露出职责假笑,语气夸张道:
“汤师长!什么风把您吹到这儿来了?”
他们虽然处在不同体系,但偶尔有合作。
更何况这次渝城出了这么大乱子,他这个局长……难呐,难呐!
他身后跟着一个梳着三七分大背头的男人,眼神坚毅,黑皮鞋,马甲衬衫,同色外套搭在手上。
王局长苦笑着,低头轻瞥了一眼他身后的人,眉头紧蹙。
“这不发生了一桩恶劣抢劫案,刚处理完。”
“被抢的是江城一对富商夫妻,大老远开车来宁远县找他们的亲生女儿,结果遇到了这事儿……”
“亲生女儿”“宁远县”两个词一下钻进沈枝的耳朵,她停下手上动作。
王局长烦得不得了!
这件事涉及到劫囚一案,受害人听说犯人被劫走,已经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