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视线刚触及到对面的首饰铺子，方才替她解围的清秀书生又站了出来，指着贺兰俊斥责道：“堂堂男儿，怎可取笑女子的年龄？”
“况且，这位姑娘貌若天仙，今日莅临此处，是我等凡人的荣幸。”
“你对仙子不敬，会折了全家的气运！”
“还不速速给这位仙子赔礼道歉！”
听见这书生的话，萧云嫣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你说，我是仙子？”
“姑娘是我此生见过最美的女子，说是仙子也不为过。”
“你这一生还不到二十年吧！你见过几个女子啊？”萧云嫣笑意盈盈地望着楚玉宁，忍不住打趣他。
楚玉宁脸颊微红，老老实实地答道：“我自幼读书，一心科考，确实没见过多少女子。但我今日见姑娘这一眼，便觉得姑娘是天下最美的女子，清丽出尘，妖而不艳，实在貌美！”
他话音刚落，站在萧云嫣身后的大丫环福慧便站出来训斥：“大胆，公主殿下的容貌也是你等宵小之辈能够妄加评论的？”
“公主……”
楚玉宁明显一愣，然后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草民不知贵人是公主，如此冒犯，还请公主赎罪！”
“公主？哪个公主？”被侍卫架着的贺兰俊也不敢再叫嚣，呆愣愣地望着萧云嫣，似乎难以消化福慧说的话。
“蠢货！”
福慧走上前，一巴掌扇在贺兰俊脸上，打得贺兰俊嘴角出血。
“大燕只有一位公主，便是我家殿下——静婉公主！”
听见静婉公主的名号，一时间，百姓跪了一地。
贺兰俊终于知道怕了，惨白着一张脸跪在地上求饶。
可萧云嫣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朝楚玉宁弯下腰，她伸出一只手，染着蔻丹的指尖轻轻托了托楚玉宁手背，示意他起身。
“不知者无罪，本宫也不是那般小肚鸡肠之辈，都起来吧！”
看见萧云嫣搭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手，楚玉宁眼底划过一抹寒光，但很快被他遮掩干净，他不动声色地叩拜谢恩。
“谢公主殿下！”
“公主，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贺兰俊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很快便磕出了血。
萧云嫣嫌弃地摆了摆手。
暗卫便压着贺兰俊去了大理寺。
直到萧云嫣彻底走远，楚玉宁才站起身，他理了理衣袍上的尘土，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令人遍体生寒。
沈芫不知道楚玉宁这个笑容是什么意思，但她莫名地觉得这个笑容阴恻恻的，让她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该是这样。
楚玉宁对萧云嫣不该是这样才对。
难道有什么，是她也不知道的？
沈芫正疑惑，忽然察觉到楚玉宁的目光朝自己看过来，她连忙闪身藏在货架后。
楚玉宁望着街对面的首饰铺子，不知道为什么，今日他总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可他回头去看，又没有看见任何异常。
难道是他成功勾起了萧云嫣的兴趣，所以萧云嫣派暗卫过来观察他？
楚玉宁觉得这个猜测颇有可能。
如今科举考试成绩还没出来，在这京都城，没有人认识他，也没有人在意他。除了被他勾起几分兴致的萧云嫣。
成功在萧云嫣面前露了个脸，楚玉宁本该是高兴的，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此时此刻，他心中想着的人竟是沈芫。
楚玉宁扭过头，望着天空，往南边看了看。
沈芫这个时候在干什么？
她应该还在药铺傻乎乎地卖药吧！
哎，真可惜，女子不能读书科考，就算她再辛苦努力地开铺子挣钱，她也比不过他。他只用参加一场考试，就能得到她这辈子也无法肖想的财富与地位。
就算她抢占了先机，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她的苦心谋划毁于一旦。
不过他不会这样做的，如今他终于弄清楚了沈芫恨他的原因，他会把她捆在自己身边，用心地好好弥补她。
“姑娘，这只发簪你喜欢吗？”
掌柜的见沈芫一直捏着一根珍珠发簪，便问了一句。
沈芫躲在货架后，见楚玉宁已走远，这才站直身体冲掌柜的笑了笑：“挺喜欢的，多少钱？”
“十两银子！这只发簪上缀的珍珠是东海捞上来的，不仅个头大色泽还特别莹润，戴在头上又醒目又好看！而且这样式也是最新的！姑娘喜欢便带走吧！”
十两银子？
沈芫觉得有些贵，但见发簪尖锐的一端沾上了几滴自己的血迹，不好再卖，于是她便从荷包里掏出十两银子递给掌柜。
“这簪子我要了，麻烦帮我包起来！”
掌柜的接过钱，连忙蹲下身，从货架下面的抽屉中翻出锦盒，想要把发簪装进锦盒里。
可就在沈芫将发簪递给掌柜这一刻，另一边突然伸出一只手，直接把沈芫手中的珍珠发簪夺了过去。
“这个珍珠发簪，我要了！”
“这发簪这位顾客已经付过钱了……”掌柜的一愣，随即扭过头看向来人，看清楚来人是谁后，掌柜的忙作揖：“沈大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沈芫也顺着掌柜的目光看了过去，待看清楚这位沈大小姐的脸，沈芫面色一凝。
眼前的姑娘，竟长了一张与她有七分相似的脸。
这……
这种新奇的事情，她还是头一回见。
沈芫忍不住多瞅了沈大小姐几眼。
沈云锦拿着发簪，让身后的丫环递上银两，然后一句废话也不多说，转身就走。
沈芫见状，伸手拦住她：“这位小姐，这个发簪我已经付过钱了。已经付过钱的东西便是有主，你取走也该问问我的意见才对。”
沈云锦瞥了沈芫一眼，见她戴着帷帽，衣着朴素，于是抬了抬下颌，不以为意道：“什么人？也敢抢本小姐看上的东西！”
见沈云锦不高兴了，掌柜的忙拽了拽沈芫，压低声音说道：“姑娘有所不知，这位沈大小姐是镇北大将军府中的嫡长女沈云锦，不是咱们轻易能得罪的人。”
“姑娘还是选选别的款式，我给你打八折，如何？”
沈芫挣脱开掌柜的手，“就算沈大小姐身份尊贵，也该讲先来后到吧！明明是她抢我的东西，态度还如此恶劣，我为何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