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嬷嬷抖得像筛糠,那股腐臭味儿更浓了,直往我鼻子里钻。我强忍着恶心,又往前走了一步,这才看清,她手里抱着的哪里是什么布娃娃,分明是一件婴儿的衣服,只是头部的部分被撕裂了,缺了一大块,边缘处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咬掉的。我心头一跳,这衣服……和我在乱葬岗边缘发现的那块碎布,几乎一模一样!
“魏嬷嬷,你认识这块布吗?”我再次亮出碎布,语气加重了几分。她看到碎布,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就像一张揉皱了的纸,随时都要碎裂开来。她颤抖着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魏嬷嬷突然尖叫起来,那声音尖锐刺耳,像老鸹的叫声,听得人毛骨悚然。她拼命地想把门关上,仿佛我是洪水猛兽一般。
“魏嬷嬷,你害怕什么?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我用力顶住门,不让她关上。“当年育婴堂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些孩子……都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你走!你快走!”魏嬷嬷的语气近乎疯狂,她瘦骨嶙峋的手指紧紧地抓住门框,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木头里。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顾长生,你在干什么!?”
“放开魏嬷嬷!你这个丧门星!”
“就是你,把鬼婴引到村里的!”
我扭头一看,只见一群村民气势汹汹地朝我走来,手里拿着锄头、扁担,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剥的样子。为首的是孙屠户的儿子,他满脸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活像一头愤怒的公牛。
“顾长生,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魏嬷嬷年纪大了,经不起你吓唬!”林秀才也站在人群中,义愤填膺地指着我。
“就是!你再这样,我们就不客气了!”胡寡妇尖声叫道。
我(顾长生)看着村民们气势汹汹地围过来,心中满是无奈和愤怒。这些愚昧的人,只知道害怕和盲目指责,却不愿意探寻真相。我顾长生可不是那种会被轻易吓倒的人,虽然心中有一丝担忧这群人失去理智,但更多的是对他们无知的不屑。我挺起胸膛,眼神坚定地看着他们,即使被他们的叫骂声淹没,也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我要让他们知道,我追寻真相的决心是不会被他们的愚蠢所阻挡的。
“你们……”我刚想解释,却被村民的叫骂声淹没了。他们越逼越近,眼看就要动手。
突然,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都给我住手!”
谢老头拄着拐杖,站在门口像一棵老松,任凭风吹雨打也屹立不倒。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的精光不仅仅是智慧,更是多年阅历积累下来的一种看透世情的深邃。他看着村民们,心中满是失望,这些村民在他眼里就像一群没有长大的孩子,被恐惧蒙蔽了双眼。他之所以站出来,不仅仅是为了帮助我探寻育婴堂的真相,更是想让这些村民明白,不能总是逃避,要有面对真相的勇气。他手中的桃木剑不仅仅是一件驱鬼的工具,更是他多年来坚守正义、探寻真相的象征,他挥舞桃木剑时,那种沉稳和果断,是无数次面对危险积累下来的自信。
村民们被他一吼,气势顿时弱了下去,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再吭声。孙屠户的儿子涨红了脸,想反驳却又不敢,只能愤愤地瞪着我。
机会来了!
我再次拿出那块从乱葬岗捡来的碎布,在魏嬷嬷面前晃了晃。
“魏嬷嬷,你好好看看,这块布,你真的不认识吗?”
魏嬷嬷的目光落在碎布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颤抖着,像是随时都要晕过去。她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魏嬷嬷,当年育婴堂的孩子们,到底去了哪里?这块碎布,又是怎么回事?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我步步紧逼,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魏嬷嬷的身体摇晃得更加厉害了,她紧紧地抓住门框,指关节泛白,像是要将门框捏碎。
“我……我……”她支支吾吾,眼神闪烁,不再像之前那样坚决否认。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魏嬷嬷屋里的蜡烛“噗”地一声熄灭了…… 黑暗中,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们……不该知道的……”
黑暗吞噬了魏嬷嬷屋里的一切,蜡烛熄灭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我的脊梁骨往上爬。耳边回荡着那句阴森森的警告:“你们……不该知道的……” 一股浓重的腐臭味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我感觉到一股邪恶的力量在靠近,像无数冰冷的触手,试图将我缠绕。
鬼婴!它来了!
鬼婴出现的瞬间,屋里的黑暗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疯狂地涌动着。蜡烛熄灭的刹那,整个屋子仿佛被黑暗的巨兽吞噬,只剩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婴儿啼哭。我和谢老头背靠背站着,周围的黑影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向我们扑来。谢老头挥舞桃木剑,那一道道金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每一道金光射出,黑暗就像被撕裂的布帛般发出“嘶嘶”的声音。我的眼前,那些模糊的画面如同走马灯一样快速闪过,血腥的味道仿佛就在鼻尖。鬼婴的哭声像是来自地狱的诅咒,在狭小的屋子里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我屏住呼吸,集中精神,利用我的特殊感知能力,我的特殊感知能力在黑暗中如同灯塔一般,周围的黑暗和黑影的干扰都无法阻挡我探寻鬼婴本体的决心。那股邪恶的力量越来越近,冰冷的触手几乎要缠上我的身体,我却不为所动。我的感知力如同汹涌的潮水,冲破重重迷雾,迅速锁定鬼婴位置。
当我锁定鬼婴在床底下时,床底仿佛是一个黑暗的深渊,鬼婴在那里发出的邪恶气息几乎要将人冻结。
“谢老头,床底下!它的弱点在腹部!”我大喊一声,声音坚定而充满力量。
谢老头毫不犹豫地将一道符纸贴在桃木剑上,然后猛地刺向床底。
一声凄厉的尖叫响彻夜空,鬼婴的哭声戛然而止。黑影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腐臭味也随之消失了,屋里恢复了平静,只有我们粗重的呼吸声在回荡。
我点燃了另一根蜡烛,昏黄的烛光照亮了魏嬷嬷苍白的脸。她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浑身颤抖。
看到鬼婴被击退,魏嬷嬷像是终于卸下了防备,她嘴唇颤抖着,声音沙哑地说:“当年的事……不简单……” 然后,便再也不肯说一句话,只是紧紧地抱着自己,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我看着她,心中充满了疑惑。
不简单?
到底是什么不简单?
育婴堂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感觉,我们才刚刚触碰到真相的边缘…… 我看向谢老头,他正盯着魏嬷嬷,眼神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他缓缓开口:“今晚,就到这里吧……” 说完,他转身向门外走去。
我跟着他走出魏嬷嬷的家,夜风吹来,带着一丝凉意。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木门,心里有一种预感,这育婴堂的秘密,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谢老头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意味深长地说:“有些事,知道的越多,危险就越大……”
魏嬷嬷哆嗦着,眼神里惊恐未褪,却又掺杂了一丝决绝。
“当年的事……不简单……”她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我平静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我追问,可她却像蚌壳一样紧紧闭上了嘴,任凭我怎么撬,也撬不开一丝缝隙。
谢老头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先离开。
我知道,今晚的魏嬷嬷,已经到了极限。
回去的路上,谢老头罕见地开了口:“长生,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他顿了顿,看向远方漆黑的夜空,“育婴堂的事,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我明白他的意思,这潭水,很深,很浑浊。
第二天,我再次来到魏嬷嬷家,推开门,一股浓郁的悲伤气息扑面而来,魏嬷嬷坐在那里,眼神空洞,像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她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破败的风箱:“孩子……都是孩子……”她伸出枯槁的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无力地垂下。
“我……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