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出了养安殿,没有立刻回玉阳宫,先是去了一趟皇后的宁熙宫。
再不喜欢皇后,她也为皇室诞下一子,如今她的父亲遇害,于情于理,他应当要去宽慰一番。
萧启陪着皇后待到晚膳时间,又和她一起共用了晚膳。
这是他第一次在宁熙宫待了那么久。皇后想借机留住他,整个人柔柔弱弱地靠过去:“陛下,天色已晚,今夜不妨就在宁熙宫就寝吧?”
萧启不动声色地推开她,利落地站起身来:“你自己好好休息,朕还有事!”
说完就毫不留恋地往外走,径直回了玉阳宫。
踏入正殿,就见萧琰慵懒地靠在软榻上,妖冶英挺的面容在暖黄的烛光下少了几分犀利,显得很柔和。
此时他正持着一本书意兴阑珊地翻着。身上搭着一张狐皮毯子,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衣襟敞开着,露出白皙匀实的胸肌。
看到皇上走进来,也不起身行礼,只吝啬地瞥了一眼,变换了个舒坦的姿势。
动作有些大,一点淡褐色从敞开的衣襟口一闪而过。
萧启眸光微沉,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他慢慢走过去,在软榻上坐下来,把毯子往上拉了几分,盖住了萧琰袒露在冷空气中的胸膛。
“说了多少次,不要总是穿这么少。你受了风寒还没好,为何总是不听话?”
萧琰坐起来,白了皇上一眼,拢了拢自己的衣襟:“多事!你的老丈人去世了,你不去陪皇后,老往我这里跑做什么?”
皇上对他的揶揄浑不在意,缓缓地蹲下来,把脸趴在萧琰的怀里。
今日的萧启有点反常,萧琰有些意外,垂眸瞥了一眼怀中青年硬朗的侧脸:“又犯什么病了?”
“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说两句话吗?”
“我跟你没什么好话可以说。”
“那就不说话。”
萧启直起身子,捧着那张年轻俊美的脸,俯身吻下去。
含住那两片柔软,心头的烦闷少了几分。青年唇间温热清新的气息令他无比放松,让他忍不住想要获取更多。
他强势蛮横,萧琰也没有抗拒,今夜的气氛意外的和谐。
灵活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勾,纯白的里衣变得更加松垮。温热地大手从萧琰敞开的衣襟探进去,抚上他腰腹间柔韧的肌肉,或轻或重地揉捏。
他不厌其烦地吻着身下肌肤泛起薄红的青年。
“艹!你别那么大劲儿!”
萧琰弓起身子低声咒骂,恼羞成怒地瞪着一脸无辜的罪魁祸首,气息有些紊乱,眼尾晕着绯红。
萧启轻笑一声:“疼了?”
“废话,换你试试!”
“抱歉。”
萧琰没忍住倾泄出一声压抑的呻吟。
他拽着萧启的头发,嘴里还忍不住打趣:“陛下这般待我……可真是……嗯……让人受宠若惊……”
萧启含糊不清地说:“谁叫我是个昏君呢?”
殿内温度节节攀升,火热的谷欠望可以驱散所有的烦闷。
萧琰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
过了良久,渐渐平息下来的萧琰突然坐起身来,把萧启拉起来,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青年眼神炽热,喉结快速地上下滚动,低沉的嗓音沙哑到了极点:“今晚该我了!”
萧启被吻上的时候脑袋还是懵的,合着他费力讨好了这么半天,就是为了给自己做准备?
岂有此理!
他握住萧琰的肩膀把人推开,看着身上因欲求不满而隐怒的青年,顿时有点哭笑不得:“我伺候了你这么半天,不带你这么翻脸无情的吧?”
萧琰冷哼一声:“什么翻脸无情?礼尚往来罢了!”
“账不能这么算,我出了力了,起码你得让我讨点好。”
“陛下让一下我又怎么了?”
萧启:…………
还能怎么样呢?自己惯的,哭着也要惯下去……
一直到后半夜,那些令人面红心跳的缠绵才渐渐平息。两人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平复呼吸。
萧琰勾着萧启的腰,把人捞进怀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佻地把玩着他如墨的长发:“所以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何一回来就愁容满面?”
萧启疲惫地长叹一口气,懒懒地窝进他的怀里,低声嘟囔道:“还不是郑黎安被刺杀一事,现在很多人都把矛头指向了姜逸轩,但今日召他入宫,他的辩解却滴水不漏。可是,我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总觉得这事十有八九与姜逸轩有关。”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他的证词太过合理,挑不出任何错处,这恰恰是我觉得不合理的地方。”
萧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你管他合理不合理,我问你,从军事上看,你欣赏郑黎安还是姜逸轩?”
萧启不知道他为何这么问,抬头看着他,微微皱起眉:“当然是姜逸轩,放眼整个南蜀国,谁又比得过这个家喻户晓的少年将军呢?”
他不屑地冷哼一声:“郑黎安,不过一个酒囊饭袋,难成大事!”
“既然如此,一个废物,死了就死了,不论凶手是不是姜逸轩,你都费不着与他生了嫌隙。”
“姜逸轩是把好剑,理应受到偏爱。近来边境不稳,在这个时候处理了他,百害而无一利!”
萧启微微睁大眼睛:“你的意思是,让我力保姜逸轩?”
萧琰又打了个哈欠:“姜逸轩这人我最清楚不过,当初我使尽浑身解数都不能让他归附于我,偏偏你那仁德的臭架子得了这个天之骄子的青睐,若没有他,恐怕现在坐上至尊之位的人就是我!”
“你想想,如果他真是无辜的,你如今的猜忌无疑会寒了这个少年将军的心。退一万步讲,即便他真是凶手,他杀郑黎安必定是为私而非与朝廷相抗,你也犯不着处理得太过决绝。恕我直言,若是姜逸轩死了,假以时日北燕和匈奴联军进攻北境,还有谁能替你领军出征?”
这话说得太过直白,萧启脸色有些难看。他紧紧地皱起眉头:“你是觉得我南蜀上下除了他姜逸轩就没有别的兵法人才了吗?”
萧琰摇着头,似是在嘲笑他的天真:“恐怕那些人十个都抵不上一个姜逸轩。倒也有一个人与他势均力敌,那就是程钰。可如今他断了腿,你也别指望一个瘸子能给你立下多少汗马功劳!”
萧启闻言沉默了。
不得不承认,萧琰说的是事实,姜逸轩确实强悍,强悍到让他有些忌惮。可是,若是敌寇真的来犯,姜逸轩的确是他手头最大的底牌。
过了良久,萧启才正色问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萧琰都快睡着了,听到萧启的声音又困倦地睁开眼睛:“随便找个凶手让刑部和京兆尹府去查,尽早结案了事。”
“胡言乱语!”萧启猛地坐起来瞪着他,“我朝律法清明,我堂堂天子,怎能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招数?”
萧琰用朽木不可雕的眼神看着他,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真该庆幸你身边有那么多忠臣良将支持你,否则你肯定是我的手下败将!一点都不懂得变通,难怪先皇临终前要我尽力辅佐你。你要是干不好这个皇帝,就滚下来让我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