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言看着他所做的这一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她刚才就已经很满足了，是他亲自去接的自己，是他为她抬的轿，是他陪着她一起掩埋在那些流言蜚语中。
却没想到，他还有准备，他还会与自己一道拜堂，在这特殊的时刻她不是一个人，他永远站在她的身边，陪着他。
林婉言刹时红了眼，眼前的景象宛如梦境，她以为此生此世再不会成亲，再不会有一生相伴之人，哪知......有他。
“对对对，祝小姐和王爷永结同心，白头到老。”流星快人快语。
“怎么还是小姐，应该叫王妃。”于四水笑嘻嘻的翘起兰花指纠正。
“是，婢子说错了，是王妃。”流星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回得很快。
“好了好了，快些行礼，吉时都快过了。”于四水急声，一边说着，一边清了清嗓子，扯着嗓子高喊：“一拜天地。”
萧成渊稳稳地牵起林婉言那柔若无骨的手，掌心的温热传递着彼此的紧张与期待。
他唇角溢出满足的笑，微微侧身，先扶着林婉言屈膝，随后自己也一同跪下，双手规规矩矩地伏在蒲团之上。
同时俯身，额头缓缓触地，虔诚敬拜天地。
此时，外室正堂一片静谧，唯有龙凤喜烛燃烧的“噼啪”声，似在为他们两辈子才修来的同船渡而感到高兴。
“二...二拜祖宗。”
“噗——”不知道是谁笑了一声。
“别笑，严肃点。”
“三，夫妻对拜。”
等萧成渊将林婉言扶起来。
在场所有人齐声恭贺，“祝王爷王妃，琴瑟和鸣，珠联璧合，比翼双飞，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此后岁月，朝赏旭日，暮观霞烟，三餐四季，皆有温情相伴，共赴岁岁年年。”
“哈哈哈......”
厅堂内一派喜气祥和。
*
而林家在林婉言出阁后，家中也备了些席面，林永川升任三品户部侍郎，还没来得及宴客，便先等来了林婉言大婚。
他现在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巴结他的人很多，可今日他没发帖子出去，只想着等林婉言出了门，他再大肆宾客办升迁宴，好笼络些权臣。
然而，没下帖子是没下帖子，来攀关系的人也不是没有。
只是还没等开吃......
不知是哪里传来的消息，林家所有的子女均是林永川所出。
霎时，所有宾客看林永川的表情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林永川面红耳赤的将贺喜来宾给送走，便着手调查府中是谁造谣生事。
今日，林家兄弟好不容易从山中学院回到家中，倒不是因为林婉言的成亲，而是为了名声。
免得外人说自家姐姐出阁这么大的事，做弟弟的不理不睬。
可回来后听到这事都懵了。
李氏更是发狂一样的冲进静晓苑，将章氏从床上给拖了下来，自从那晚闹过后，章氏自觉丢了脸，便有了心病，一直卧床不起。
“林永川那个烂人，不仅和你这死娼妇有染，还让你生下他的儿子，我算是看走眼了，这都什么人啊？”
没有生下儿子，等于一个没有依靠的小妾罢了，她无所谓，可现在不一样了，原本他儿子一个人的家业，现在有人抢了。
李氏怎么可能受得了这气。
“放开我......”章氏被李氏一把扯到了地上，虚弱道，“我本来就应该与二老爷成亲的，是......”
她话还没说完，李氏就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呸，我打死你这个狐狸精，下贱胚子，自己夫婿是个没用的，就来抢别人的夫，生下来的也不过是个死贱种，你还以为你儿子能与我儿子相提并论？”
章氏本来就虚，这一巴掌打下去便晕死过去，跟着嘴角的血也流了出来。
另一边林永川终于查到了是谁将这事又重新提了起来，带着长随林三木，和前院的两个粗壮婆子冲进了高姨娘的樱香苑。
高姨娘似知道林永川会来找她，身上穿着一件浅紫色新衣裙淡然的坐在正房的交椅上，手上端着一杯清茶，低头品了品，不如大小姐处的香。
大小姐告诉她，灵儿已被她派去的人救下，跟着养大她的嬷嬷一家北上，让她安心。
她当然安心，她觉得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便是相信大小姐能救灵儿。
只要灵儿，她的女儿能够好好的活着，她再也无所求。
“你为什么要将那事宣扬出去？又乱造什么谣？”
林永川的眸子宛若沉在冰里，淬了冷意的锋利。
下一秒，兴许就能拧断高姨娘的脖子。
高姨娘冷冷一笑，声音空幽，“为什么？你不知道吗？”
她放下手中的茶盏，指着自己身上的衣裙，“这是五年前，二老爷还在宠妾时，给妾买的，可也就因为这身衣裙，惹恼了二夫人，将妾身打得两个月没有起身。”
“二老爷忽然又对珍姨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掉在了她的温柔乡，这么多年，二老爷知道为何我们却再没有怀过身子吗？”
“因为二夫人，她善妒，她在妾身的饭食里下了绝嗣的药。”
高姨娘的眼泪顺着她瘦削的颧骨落下，“妾身认了，好歹这辈子有了灵儿，妾身也知足了，可你们呢？”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脸露狰狞，“却将我这辈子唯一的希望也要掐灭，你们林家的人好狠的心啊，我的灵儿生死未卜，那老虔婆却只知道问杜家要银子，那我灵儿怎么办？”
“她还没有及笄啊，她还不到十四岁.......”
提及此事，林永川有些心虚，可再心虚，也不如今府中沸沸扬扬的谣言，不仅让他颜面扫地，更令他对高姨娘恨之入骨 。
“啪！”林永川脸色变得更加阴郁，如冰渣般的眼神，恨不能将高姨娘碎尸万段，“你的女儿生下来，不过也只是和你一样，男人的玩物罢了，她还没及笄，除了杜老板愿意花银子要她， 还有谁会要她？如果她连这点价值都没有，唯一一条路，便是个死字。”
林永川阴冷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说着最恶毒的话，一刀一刀凌迟在高姨娘这个做母亲的心口上。
她痛苦得说不出话来，却又无比庆幸，她的女儿能够逃出这样的厄运。
可能是出于报复的快感，她突然鼓大眼睛，唇角漾出如鬼魅般的笑意，“你知道你和章氏的丑事是谁说给大小姐知道的吗？”
林永川听罢一愣，转而眼圈开始变得犀利，高姨娘哈哈大笑道：“是我说的，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