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姝音在说话的时候,眼神若有若无的在花半缘身上。
花半缘察觉到这一束目光,不禁皱了皱眉。
“母亲,大姐姐说的对,是要好好查查!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放过。”
花容亦看热闹不嫌事大,随着花姝音一唱一和。
夏姨娘本就只是来请安的,用完早膳后自然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分钟,她听到这些乱哄哄的事情就心烦,就要先行离开。
大夫人看着就要起身的夏姨娘,悠悠飘出一句话,拦下了准备离开的夏姨娘。
“此次丢失的玉佩非比寻常,众位还是等事情明了后再离开为好。”
夏姨娘刚一起起身,就听着大夫人说这话,嘴角扯出一丝难堪,“大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在怀疑妾身?”
大夫人听到这话,也没有回应,只是冷着脸不容置疑。
夏姨娘心中虽是气愤,但是现在老爷不在身边,又碍于大夫人的权威地位,还是乖乖的坐了回去。
“大夫人,这府上的库房人来人往,要是每个人都查怕是费些时候,倒不如先把那些库房的小厮丫头们寻来问问。”
胡姨娘看着大夫人是准备把人都留在这里,揽着花子轩,略有担忧的向大夫人提议。
大夫人闻言,沉下气来,看了一眼夏姨娘,觉得胡姨娘所言有理。
那枚玉佩是花正肃从外面花大价钱买来的,刚在库房收纳几日,就见府上出了家贼,按理说自己作为花府主母,理应有权去查明此事的,只是不好大肆宣扬,免得抹了花府的脸面。
“你们去把负责管库房的人都带来!一个也不许落下。”
“是,大夫人。”
大夫人刚吩咐下去,就见门口又是走进来一个身影。
“怎么回事,一大清早的,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吵吵闹闹!”
门口,花正肃大步跨进门来,只见他身上还穿着官袍,显然是刚从早朝上回来。
女眷们见状起身行礼,就听见一个声音飘了出来。
“老爷~您可算回来了…”
原本还在懒散倚靠的夏姨娘一见了花正肃的身影,瞬间精神起来,抢先一步开口呼喊着。
那声音婉转莺扬,别有一番味道。
一旁埋头苦吃的花半缘骤然听到夏姨娘这语调,一时觉得也酸倒了牙。
再抬头望去,大夫人和夏姨娘已然暗地互相瞪上了眼,谁也不让着谁。
花正肃虽是醉心于夏姨娘的柔情,但是也自知分寸,众目睽睽下,并不是沉迷美色的时候。
面对两人的邀约,花正肃也就自然而然的坐到了大夫人的身边。
“老爷今日回来的早,可是需要进些早膳?”
大夫人见花正肃坐到自己身边,神情略带一丝得意,温柔的给花正肃添置了份碗筷。
“不必再上了,我不饿。”
花正肃闻言,抬手制止了就要去准备上菜肴的丫鬟,他环视了屋内的人,却是发现今日格外的齐,每人都在。
“今天你们都在这,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花正肃也没多想,随口问向夏姨娘。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夏姨娘请安后可是不愿意在大夫人这里多待一秒,他虽是无奈夏姨娘的失礼,但是也下意识的偏袒夏姨娘。
“老爷,谁说不是呢,刚刚大夫人可是下了命令,任何人都不许离开,这椅子坐的妾身腰都酸了。”
夏姨娘向着花正肃吐着苦水,面对老爷的关心,柔柔弱弱的捶了捶自己的腰间。
花正肃闻言,眉毛微抬,大夫人要留人可是不多见,还是留下这么一大家子。
“老爷,是刚才库房的丫鬟来报,说是准备给国公府庆寿的羊脂玉佩不见了,我这才让大家都留在此处,一同等待审查结果。”
大夫人深吸一口气,心里无比厌恶夏姨娘的矫揉造作,但是看到老爷询问的目光,也是如实照说。
“羊脂玉佩不见了?”
花正肃原本还以为是什么小小不然的东西丢了,还在想卫氏未免有些小题大做,可是他一听到是自己好不容易从西域买来的玉佩没了,神情也是泛起波澜。
“怎么回事?库房的人现在连个玉佩都看不住吗?是谁负责看管的!”
花正肃一开始没那么在意,这一听,却是送给国公府打点自己仕途的礼物没了,神情也就严肃起来。
“老爷别急,已经让人去把他们都带来了。”
有了花正肃的到来,没过多久,就见屋外进来十几个丫鬟小厮,乌泱泱的站了一排,让整个屋子都显得有点拥挤。
“老爷夫人,库房的丫鬟们全在这里了。”
领头的那个管事带头行礼于各个家主,站定在一旁。
“我问你们,今天是谁负责在库房当值?”
花正肃问着,目光寻着这些人的身上一圈又一圈。
“回老爷,今天是老奴当值。”
花正肃话音刚落,就见人群中有一人站了出来回答道。
花半缘闻声望去,人群中却是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林姑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玉佩不见的?”
大夫人见说话的是自己的手下姑姑,原本还带有质问的神情也是变得缓和了许多。
“回大夫人,今日老奴按照惯例清点物品,发现装玉佩的锦盒有些许破损,故而担心里面的玉佩受损,就想打开查看,只是没成想,这一看,却是发现里面的不翼而飞,老奴觉得事关重大,所以赶紧来禀报大夫人。”
林姑姑微微屈身,把所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告诉各位家主。
“你们这些人,到底是谁私拿了羊脂玉佩?若是现在拿出来,我可以既往不咎。”
花正肃拧着眉毛,威声呵问着面前的丫鬟。
“老爷明察,羊脂玉佩是贵重物品,奴婢们平日动都不会动的,又哪里敢偷玉佩呢!”
听到老爷的责问,面前的库房的一众丫鬟小厮们都跪在地上,吓得纷纷摇头,生怕老爷怪罪于自己的身上。
花正肃听到众人都在说不是自己,一时心烦,想着今日当值是林姑姑,威声问道:“既然今日是你当值,那枚丢失的羊脂玉佩定与你也脱不了干系!”
林姑姑原本站着好好的,却被花正肃这一顿说辞吓得顿时跪在地上。
“老爷,您这可冤枉奴婢了!奴婢在花府兢兢业业,别说是羊脂玉佩这等贵重的东西了,就算是里面的一针一线,奴婢可是分文都不敢私取啊。”
花姝音看着地上的林姑姑,上前一步,思索一阵开口说道。
“父亲,看守库房的这些丫鬟们都是府上精挑细选出来的稳重人,而且他们都在花府多少年了,忠心日月可鉴,手脚都是再干净不过的了,我看偷玉佩之事,只怕是另有蹊跷。”
花正肃听到这话,也是觉得刚才的自己说的有些牵强。
花府库房贵重物品居多,而且每天都有专人看护,看护的丫鬟们也是一些一等的丫鬟小厮,按理说是不会做出这样胆大妄为的事情。
花姝音见状来到林姑姑的面前,轻声问道:“林姑姑,你最近在库房当值的时候,可有发现什么异样的事情,或者和往常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林姑姑听到大小姐的声音,这才敢抬头回话,只见她和花姝音快速交换了下眼神,开口说道。
“ 异样的事情?哦!奴婢想起来了,奴婢记得昨日申时,库房来了一个丫鬟,说是有位家主想要吃些燕窝,吩咐奴婢打开库房去取,因为天色不早了,奴婢也没太看清那人的样貌,就把她放进去取燕窝了,现在想想,那个丫鬟鬼鬼祟祟,羊脂玉佩定是被她偷去了!”
林姑姑话一说完,在场的众人却是一片哗然。
花府这是出了个家贼啊!
听到林姑姑的描述,当下各个姨娘都在回想昨日有没有吩咐丫头去过库房。
“父亲母亲,照林姑姑的说法,这玉佩是昨晚不见的,丫鬟们出不去,所以这东西定是还在咱们府上。”
看到众人这反应,花姝音语气带有一丝肯定,随后继续说道。
“只是咱们花府上下丫鬟众多,若是一一让林姑姑辨认只怕是耗费些时间,所以这东西究竟在何处藏着,也不好知晓。”
听到这,花容亦却又是接上了话,“这还不好说,大姐姐若是想知道是谁偷得,只要父亲下令,让小厮在花府院内挨个搜查一番,结果自然就水落石出!”
“三妹妹倒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花姝音坐回位子上,点头肯定着。
“嗯,眼下确实只有这个办法最有效了。”
大夫人也是点了点头,认可花姝音的这个方法。
“老爷,这只是丢了个东西而已,何必兴师动众的搜院子呢?”
夏姨娘听到要搜院子,当即头皮一紧,开口就要反驳。
搜院子可是不行,她院子里有什么东西她最清楚,要是被大夫人的人搜出点什么东西,那可了得。
花姝音见到夏姨娘居然反对搜查,神情漠然,却也怕她坏了自己的计划。
“夏姨娘,这次丢的可不是个寻常玩意,那枚羊脂玉佩水分十足格外珍贵,是父亲千里迢迢从西域寻来送给国公府的礼物,如今这东西丢了,难道不应该找回来吗?”
“那也不能整个花府都搜查一遍啊?既然是丫鬟们偷的,只管派人去丫鬟们住所查找就好了。”夏姨娘咄咄逼人,气势上一点也不愿退却。
“夏姨娘,为了保险起见,自然是要一视同仁,花府每个角落都不能放过,夏姨娘这般推辞,难不成夏姨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藏在院子里吗?”
“大小姐你这话可不能乱说!老爷~”
夏姨娘见状,扭头就冲着花正肃娇声嗔怒起来。
“好了,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就按照姝音说的去办,每个院子都搜查一遍。”
听到花正肃开了口,大夫人却是笑着接上了话。
“老爷说的极是,我既是花府当家主母,自然先做表率,就从清宁院开始查吧。”
说着,大夫人挥挥手,准备招呼身边两个姑姑前去搜查。
“等等。”
只是两位姑姑刚动身,身后却是又传来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