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梁腾面对乌凤呈的时候，久违的感到了恐惧。
兴奋和恐惧并不是一定对立的，有时候，它们也相伴而行。
他跪倒在地，“陛下。”
乌凤呈垂眸看着谷梁腾。
和谷梁腾自己想的不同，乌凤呈对他并没有多少愤怒，就算谷梁腾罪恶滔天，也无法在本体的心中掀起半点波澜，她面对他，冷静苛刻，不过是天性。
“听南宫闽说，你在人体方面有很深的研究。”
谷梁腾并不认为乌凤呈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背后生出冷汗，恍惚中想到难道这是迟来的清算？
如果现在跪在乌凤呈面前的是个别的什么人，或许还有心为自己开脱，可面前这个是谷梁腾。
他只能将头埋得更低，“是，罪臣在神行会工作的时候，做的就是这方面的事情。”
乌凤呈点了点头，道：“你有没有研究过疯魔病？”
谷梁腾一愣，他摇了摇头，道：“之前我们神行会有过一个患了疯魔病的实验体，不过当时我的等级还比较低，没有参与那个项目。”
“哦？那最后你们有研究出来什么吗？”
“没有，听说那个实验体实在是病的太深，进来没两天就死了。”
“那你觉得如果给你足够多的疯魔病实验体，你能研究出来解药吗？”
谷梁腾双眼猛地一亮。
理智告诉他，不能立刻保证自己能做到，但理智之外的一切都在告诉他，应下，一定要应下。
“陛下，我可以。”
情急之下，都忘记说罪臣二字了。
乌凤呈也没有意外，只说道：“目前，朕只知道魔花种子可以抑制疯魔病的加重，但对于那些完全被疯魔病侵蚀的人暂时没什么效果，希望你能有所突破。研究期间，朕可以优先供给给你魔花种子，如果你研究出来，以后，你想做什么其他研究，只要不是危害冀国的，朕都可以支持。”
“罪臣必肝脑涂地！”
疯魔病一直都是寞黄人的心病，每年都有不少人死于疯魔病。
乌凤呈带来了魔花种子，魔花种子固然可以使得有疯魔病初期症状的病人稳定情况，可对于那些已经被魔气侵蚀神智，成为魔气的新的载体和感染体的病人，魔花种子也无能为力。
魔花种子对初期症状的病人，其实质不过是吸收掉吸附在他们肉体上的魔气，再修复被魔气损伤的地方。
可彻底疯魔的人们，他们那处于混沌的识海也染上了魔气，这才是他们疯魔的主要原因。
魔花种子可以冲进那些未开启的处于混沌的识海，但魔花种子无法修复被它冲击的支离破碎的识海。
这个世界的人们对识海没有任何利用，不过乌凤呈与祝悬离交手过后发现祝悬离的识海是开启的，虽然用法粗糙，但识海明显已经开拓。
如果祝悬离不是特例的话，或许这就是玄灵境的过人之处。
在修仙界，金丹就能拥有神识，但元婴才能彻底打开识海。进入元婴期，凡人和修士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区别。
如果以这个标准去看待这个世界的人们，玄灵境相当于元婴期，其他武修再厉害也不过相当于金丹期。一个元婴修士拼命的情况下弄死十万最高修为只到金丹的武修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这里，金丹期相当于化海境或者纳灵境，十万人的军队，即便是武治国也不可能全部都是化海境的武修。
所以，大多数人未开化的识海一旦被冲击破碎，那几乎是必死无疑。
乌凤呈给了谷梁腾一个世界难题。
但谷梁腾很感动。
他不懂什么人情世故，在神行会，只有最受重视的研究人员才会被交付最艰巨的任务。
这样艰难又重要的任务落在他的头上，足以说明他在乌凤呈心目中有重要作用，一个有作用的人是不会被轻易放弃的。
乌凤呈回到商宁城，碰巧遇见了曾桂，她见曾桂面带笑意，便问道：“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曾桂听见了乌凤呈的声音，连忙看了过来，行礼道：“陛下，是有一件喜事。凤栖军昨日在魔渊遇见了一支小型魔潮，大获全胜。”
乌凤呈轻笑一声，“看来练得不错。”
曾桂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出来了，“都是陛下的功劳。”
乌凤呈摇了摇头，没继续说下去，而是说道：“你跟我来吧，之前和你说过一嘴的改善魔土的计划有些眉目了。”
这也是南宫闽的主要工作之一。
西荒内魔气肆意，魔气浸润进入水源和土地之中，使得土地寸草不生，使得其上生活的人们苦不堪言。西荒如此辽阔，如果可以实现自给自足，寞黄人守着这易守难攻的宝藏可以说有霸主之资。
不过，虽然寞黄人自己都放弃了这片贫瘠的土地，但乌凤呈不认为西荒无药可救。
乌凤呈很早以前就给了南宫闽一个净土的计划。
不过，之前这个计划一直没什么头绪，但前不久有人在西荒中部找到了一种名为灰灰草的植物。
这种植物是西荒特有的，是一种体内有魔气和灵气共存的植物，灰灰草攀附的泥沙内部的魔气比周遭的泥沙魔气少一些。
南宫闽派过去的人仔细检查之后发现，可能是这种当地人口中的灰灰草吸附了泥沙内部的魔气。
他们带了不少活株进入魔渊，经过实验，南宫闽确认灰灰草可以吸附部分就连魔花都无法吸附的与泥沙结合在一起的根深蒂固的魔气。
不过，灰灰草对土地有选择性，只能吸附在污染程度中等以下的土壤和水源内的魔气，而且吸附的含量其实不多。
比如，一块初等污染的土壤，需要至少是带灰灰草才可以将其中的魔气吸附完毕。
而一代灰灰草需要生长五年。
如果不对灰灰草进行改造，一块初级污染的土地需要五十年才净化完全，而中级污染的土地则需要三百年。
这个速度不说乌凤呈满不满意，至少南宫闽是不满意的。
经过南宫闽和谷梁腾的改造，灰灰草的生长周期变快了一点，一株灰灰草现在只需要四年半的时间。
虽然周期还是很长，但不如先给所有符合条件的地区种上。
再者，现在风暴可能随时都会开启，在乌凤呈有能力一统前，魔土净化计划缓慢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