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溪被季沉陵护在怀里，周围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但那些都仿佛和他们二人没有什么太大关系。
她仰头看着青年，说不清心底到底是什么滋味。
“系统说，大雾四起，人鬼难辨，请不要进入雾气内。”鹿溪拽着他的袖子，“我们现在恰好就在大雾内，不会有什么事吗？”
青年笑着垂眸，声音极轻：“有姐姐保护我，我什么都不怕的。”
鹿溪：“……”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和她开玩笑。
不过说来也很神奇，他这样一说，还真就冲淡了那股对未知的恐惧。
“这个副本你以前来过吗？”鹿溪问。
季沉陵依然是微笑，“记不清了。”
鹿溪又问：“刚刚我拿二胡砸人的时候，是不是很泼妇？”
“什么叫泼妇？”季沉陵歪着脑袋，垂眸轻语：“姐姐，我如果是你……”
“我会直接杀了她。”
少女瞳孔骤缩。
季沉陵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她要你的命，你也应该杀了她才对。”
鹿溪浑身血液都在一秒内瞬间被冻结，整个人从未有现在清醒过。
她是一个受过义务教育的人，也是大学毕业，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和道德规范。
有些事情，她的认知会让她下不去那个手。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二胡是工具，自带与众不同的能力，姜妍颜的脸蛋不一定会毁容。
“姐姐，你的心太软了。”季沉陵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为她挽起一缕黑发。
心这么软，那倘若有一天得知他的真实身份，会不会也能对他心软一回呢？
只怕那个时候，是厌恶，是恐惧。
季沉陵不敢再继续假设下去，他眸光微暗，忽然松开她的手，往后一倒。
“季沉陵！”鹿溪瞪大眼睛，惊呼一声，立刻伸手去抓。
却什么都没抓住。
原本平坦的草坪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一个样子，季沉陵的身后不再是翠绿色的草坪，而是一眼看不见尽头的湖面。
青年重重地砸在湖面上，激起巨大的水花。
他的身影迅速坠入湖底，很快就不见了踪迹，徒留湖面上的一层层涟漪还在波动。
鹿溪这边想也不想，直接毫不犹豫就跳下了湖水。
湖水冰冷，鹿溪入水的一瞬间就打了个寒颤，冻得她一激灵。
太大的温差刺激，差点导致她这边出现抽筋的情况。
她顾不得多想，赶紧憋着一股气朝着湖底游去。
那抹熟悉的身影还在往下坠，此时此刻如果她继续往下游，自己存活的机会也会大大下降。
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立刻折返回去，不要再去管季沉陵的死活。
游戏世界内，玩家只有自私一点才能活得长久。
自己都顾不上了，哪里还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去管其他人？
就在这时，已经消失很久的系统忽然出现。
【警告！警告！宿主您即将有生命危险！一级红色警告！请宿主立刻回到岸上！】
【宿主鹿溪请不要忘记自己的任务，您的任务是好好活着，顺利活到小说世界的大结局，任务达成后可以无条件提出一个愿望，系统这方可以帮您实现愿望。】
【一级红色警告！请宿主不要放弃自己的生命，不要放弃任务……】
回去……
留下来……
回到岸上，好好活着……
去救季沉陵……
两种念头在鹿溪的脑袋中仿佛化为了两个卡通小人，这两个小人正在互相撕咬纠缠着。
胸腔内的空气已经剩余的不多。
再不回上面，她真的会死。
短短的几秒，对于此刻的鹿溪而言仿佛是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系统的声音渐渐消失。
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只有两只穿着衣服的兔子趴在树上，默默注视着下方。
穿着碎花裙的兔子眨眨眼，惊呼：“天呐，她真的下去了。”
“她是傻子吗？明明知道下去一定会死，为什么要自寻死路？”穿着背带裤的雄兔子动了动三瓣嘴。
雌兔说：“大魔头为什么还要试探她？”
雄兔扁扁嘴：“他可是现任死亡之主啊，出了名的疑神疑鬼，剖开他的胸膛，恐怕整个心肠都是漆黑的。”
鹿溪：她一定是疯了！一定是！
她居然会为了一个Npc去放弃生机。
没错，无论是这个小说世界的男女主，还是季沉陵，又或者是外面的那群鬼怪Npc，其实在鹿溪这边都是一团数据。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小说内容组成，她是穿越者，穿越到这个世界来了而已。
对这个世界里的一切都没有认同感这才是正常该有的反应。
从理性方面来看待，她应该选择明哲保身才对。
逃生游戏内，死一两个玩家是很正常的事。
但是道理鹿溪都懂，偏偏她没有去选择。
鹿溪一鼓作气朝着季沉陵的方向游去，直到最后一口气用尽，她手脚瘫软，缓缓坠下去。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秒，鹿溪在心底暗暗骂自己。
美色误人啊，她就是看上他那张妖孽一样的帅脸。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只可惜，她还没有亲到帅哥的嘴，腹肌也没摸够，啥便宜都没占全就死翘翘了。
哎……鹿溪长叹。
可惜啊可惜。
然而下一秒，一双手忽然搂住她的腰身。
唇上贴上了一抹异常柔软的东西。
鹿溪的唇舌被撬开，那抹柔软紧紧贴着，在给她渡气。
“死”半路的鹿溪瞬间“回光返照”，意识在逐渐回笼，她猛然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季沉陵那张帅得不像话的脸，他的唇紧紧贴着她的……嘴巴？！
鹿溪瞳孔骤缩。
她的身体里仿佛凭空的注入一股力量，之前还因为体力不支宛如一条死鱼的她，现在重新迸发出力气。
季沉陵拥着她，手臂逐渐收紧。
这个动作也从一开始的渡气逐渐变了质。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脑勺，强势得不容拒绝。
逐渐加深。
已经不再是渡气了。
鹿溪被这个变故惊得外焦里嫩，大脑一片空白，心跳飞快加速，简直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这不科学。
他们俩为什么还没被淹死？
还有，渡气结束的季沉陵为什么还不放开她？
短短的几秒内，鹿溪的脑子里萌生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