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第一次正式交手,米莉亚便感受到了希斯塔利亚那宛如艺术般华丽的剑技。
“就是这个……”米莉亚捂着腹部刚被贯穿的伤口,咬牙沉思:“跟这家伙交手的第一招……就是这种宛如穿透我身体的剑术……‘流丽’,名副其实……这就是被称为战士之中最美丽的招式……但……”
米莉亚强撑着濒临倒下的身体,脚下以极小的幅度画圈,艰难地转身,紧紧凝视着希斯塔利亚,眼中闪烁着冷静与坚定。她思考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的原理应该和我的‘幻影’相似。”
“哎呀,哎呀……”希斯塔利亚轻笑着,打破沉寂:“竟然连第二刀都没让你彻底倒下,你的来头不小啊。”
米莉亚剧烈喘息,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心中继续分析:“没错,原理是瞬间释放庞大的妖气,带来极致的速度提升。我主要用这一技巧来避开攻击、拉开距离,而她却用来缩短与敌人的间隔。再加上她的轨迹总是沿着最短路线穿过敌人身旁,快速绕至背后,才会让人产生她的残像像是穿透对手身体的错觉。”
米莉亚咬紧牙关,心中更是震撼:“原理并不复杂,但真正可怕的是她的精准度。若我们的速度相当,那动作的精密程度便是天壤之别。这种极致的技巧……不正是我一直追求却无法达到的境界吗?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面对这样的对手……”
她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坦然,却也透出一丝苦涩:“使我不得不嫉妒起资质的差距呢……”
希斯塔利亚微微歪头,似乎有些不解:“我有打中你的脑袋吗?怎么说出这么奇怪的话?”
米莉亚双手握紧大剑,庞大的妖力从她体内汹涌而出,强烈的气息震得地面浮尘翻滚。希斯塔利亚瞪大双眼,感受到对方战意高涨的一瞬间,她愣住了。
米莉亚低沉地开口:“就算招式输给你,这场战斗……我也不能输。”她抬起剑刃,目光如炬:“不好意思了,请你再次回到墓地里长眠吧。”
与此同时,另一片战场上,卡桑德拉正迎战奥德丽三人的围攻。刀光剑影交错,金铁交鸣震耳欲聋。
奥德丽一边发动攻击,一边低喝:“行得通!三人联手的话,我们能赢!真正厉害的是另外两个人,虽然不知道这家伙是谁,但得尽快解决战斗,去支援其他人。”
卡桑德拉神色冷峻,目光在战局中迅速游走,评估着周围的一切。突然,她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罗克珊身上。
罗克珊正手持大剑,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微笑,察觉到卡桑德拉的目光后,她轻轻招了招手。
卡桑德拉瞬间僵住,脸色微微泛红,随即迅速别过头去。
罗克珊望向远方的战斗,低声喃喃道:“傻孩子,真是一点都没变呢。”
她缓缓回过头,露出一抹冷冽的笑容,声音轻柔却充满寒意:“哎呀,起来了吗?那差不多该继续了吧。”
不远处,新生双子之一已是满身伤痕,另一人更是断去了双臂,觉醒后的坚韧躯壳散落在地,两人气喘吁吁地挣扎着站起。
罗克珊眨了眨眼,淡淡地说道:“什么嘛,手腕不是还没接上吗?这副德行,岂不是连拿剑的资格都没有了?快点吧,我等你们,赶紧把手接上。”
她随意地将大剑扛在肩头,语气轻松得仿佛只是个旁观者:“真是……怎么每一个都这么傻啊?醒来的那两个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好无趣。”
她目光一转,望向卡桑德拉的战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嘛,那个家伙倒是很面熟啊……虽然她不知道我是谁,不过,我和你可是曾在同一个时代战斗过哦。”
罗克珊,声音中带着一丝恶意的愉悦:“当你被砍得七零八落的时候,最后给你致命一击的人——就是我哦,卡桑德拉。”
——意识回溯至罗克珊与卡桑德拉的时代。
当时,罗克珊刚刚成为组织战士,初始排名——第三十五。
磅礴大雨之下,泥泞的山林间,几名战士在雨幕中前行。
这一切,起于某次觉醒者讨伐任务。
以她的排名而言,被提拔进入讨伐小队实属罕见,但这次,她竟然被编入队伍之中。
队长是排名第五的伊丽莎白,其他成员排名分别是第十八、第二十二、第三十一,加上罗克珊,总共五人。
但对组织来说,这仅仅是随手一划的编制,第五人……并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
一只巨大的觉醒者张开血盆大口,带着震耳的嘶吼声震动了整个战场。狂风卷着腥臭的气息席卷而来,让人几乎窒息。然而,一名战士的身影却在这片血腥风暴中显得异常夺目。这名战士名叫乌克拉斯,尽管排名仅为三十一,却因身处觉醒者频繁肆虐的地区,拥有极为丰富的讨伐经验。
乌克拉斯的实力虽与排名相符,但她能在前线生存至今,绝非仅凭运气。她的战斗方式独特而实用——不仅限于剑刃,剑把、剑柄乃至整把大剑的每一个部分,她都毫无忌惮地使用,以弥补自己在速度上的不足。
在其他战士看来,那是一种近乎垂死挣扎的战斗方式,狼狈而难堪,甚至被蔑称为“邪剑”。可在罗克珊的眼中,这份顽强与灵活反而充满了一种旺盛的生命力。自那时起,罗克珊开始模仿乌克拉斯的战斗方式,并以此为契机,两人渐渐走得越来越近。
或许是因为同属相近的地区,亦或许是因为她们的战斗风格受到他人排斥,使得两人逐渐形成了深厚的羁绊。
然而,某一天,罗克珊毫无预兆地发现,自己的实力已经悄然超越了乌克拉斯。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乌克拉斯的战斗方式变得污秽而难堪,甚至令人作呕。
不久之后,乌克拉斯战死了。那是在罗克珊排名刚刚升至二十四时发生的事。
罗克珊也参与了那次讨伐,据同队的战士报告,当乌克拉斯死去的瞬间,罗克珊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好啊!跟上来,丫头们!”
一道爽朗而充满气势的声音在战场上炸响,持剑的战士巍然挺立。她名为纳丁,排名第九,是个眼戴黑色眼罩的大姐头。尽管自幼便失去了右眼,仍勇敢地投身战场。
由于只有单眼,纳丁的距离感天生受限,因此她的战斗方式完全依赖对妖气的感应。据说,她的妖气感知能力强大到,即便闭上仅剩的左眼,也不会影响战斗。
那一战,罗克珊失去了自己的右眼。
纳丁对此感到惊讶,但对于紧跟在她身旁、专研感应妖气战斗方式的罗克珊,渐渐也生出了几分欣赏。两人日渐亲近,最终甚至得到了组织的认可,成为搭档,共同参加了多次讨伐觉醒者的战斗。
然而,纳丁死去的时刻,也正是罗克珊的实力开始追赶上她的时候。
对手只是个排名靠后的觉醒者,可即便如此,纳丁仍在战斗中丧命,这让同队的战士们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最令人惊骇的事情发生了——就在纳丁死去的瞬间,罗克珊的右眼竟然恢复了原状。
此后的岁月里,罗克珊的实力突飞猛进,最终爬升至排名第五。
可在那时,排名第一的战士地位仍旧牢不可破。
她的名字是卡桑德拉。
战士之中罕见的左手持剑者,实力之强,甚至连当时的排名第二都望尘莫及。她从不组队,独自讨伐觉醒者,每次归来时,身上毫无伤痕。
她留下的战绩令人惊叹——被她斩杀的觉醒者,尸体总是被砍得支离破碎,仿佛是被狂风席卷碾碎一般。她究竟是如何战斗的?这一点一直是个谜。
罗克珊深深地为她着迷。
她从未如此敬仰、如此渴望接近一个人。
罗克珊第一次邂逅卡桑德拉的地点,是在罗德列克的山区。那究竟是偶然,还是必然?这并不重要。罗克珊毫不犹豫地上前搭话。
被神格化、几乎无人敢接近的卡桑德拉,竟然因为罗克珊说“自己因崇拜她而改换了持剑的惯用手”而害羞地别过视线,脸颊微微泛红。
对罗克珊而言,笼络卡桑德拉并不难。
她们形影不离,每天一同练剑。然而,尽管两人关系亲密无间,唯独在一件事上,卡桑德拉始终不肯答应。
她从未与罗克珊一同讨伐觉醒者。
这是卡桑德拉死后,罗克珊亲口承认的。当她还是排名三十五时,就已经拥有惊人的妖气同步能力。这也是她能够迅速学习他人剑技的根本原因。
到后来,罗克珊甚至自创出了一种能够针对特定目标,完全消除自身妖气的特殊战技。
终于,在一次卡桑德拉独自讨伐觉醒者时,罗克珊悄然跟随。
她躲在树后,屏息凝神,双眸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终于……”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血液在体内沸腾。
“终于可以亲眼一睹,卡桑德拉……真正的战斗方式了……”
战斗结束,卡桑德拉步履匆匆地走进林间,准备返回。突然,她猛地停下,看到站在前方的罗克珊时,整个人不禁一惊。
罗克珊倚着树干,侧头看向她,嘴角带着一抹冷笑,似乎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哎呀,欢迎回来。今天又是独自一人,便能轻松讨伐觉醒者,真了不起呢。”她的声音冷冽中带着一丝戏谑。
卡桑德拉的神情略显惊愕,连忙开口:“罗克珊,你怎么...会在这里?”
罗克珊指了指卡桑德拉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挑衅,“哎呀,卡桑德拉,你的脸上沾上了泥土哦。”
卡桑德拉愣了一下,随即惊慌地伸手摸向脸颊,用力擦拭。她没有察觉到罗克珊那一瞬间的冷笑。
罗克珊捂着嘴笑了出来,接着冷笑着继续说道:“开玩笑的,何必这么用力擦拭呢?你不就是刚刚在附近的河川里洗过脸吗?”
话音未落,她转身轻笑着,仿佛此事并不重要。她的笑声中带着一丝讽刺,仿佛是在戏弄卡桑德拉的紧张与笨拙。
卡桑德拉疑惑地看着她,语气有些迟疑:“罗克珊...你到底在说什么?”
罗克珊笑意未减,突然抬起头,凝视着空中的远方,仿佛在沉思。“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透,卡桑德拉,为什么身为排名第一的你,居然连个名号都没有呢?”
卡桑德拉微微一愣,她没想到罗克珊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罗克珊转过身,直视着她,眼神如冷箭般锐利:“而我呢,虽然只是个排名靠后的‘罗克珊’,还被取了个爱憎不清的名字。可你——这个排名第一的人,却没有名字,不是很奇怪吗?”
卡桑德拉急忙解释:“不,我不...需要那些名号。”
罗克珊嘴角微微上扬,低头轻轻撇着下巴,神色戏谑。“话说回来,卡桑德拉,你认真战斗的样子,从来没被人看到过。或许,大家只能通过想象来给你取个名字。”
她仰头沉思了片刻,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接着继续道:“孤高、优美、赫奕、神秘、玲珑。”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深邃的玩味,注视着卡桑德拉,“每个词都差强人意,似乎都能契合你,却又各有不足,真正适合你的名号,仿佛永远也找不到。”
卡桑德拉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额头上悄然渗出几滴汗珠。她的神色稍显慌乱:“不,我说了,没关系,就算没有那些称号也…”
罗克珊似乎猛然想到什么,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狡黠:“啊,对了,我想到了一个——如何?这名字说出来,简直一针见血。”
卡桑德拉微微皱眉,眼中带着疑惑看向她,心中有些不安。罗克珊嘴角的冷笑愈发显得深不可测。
此时,卡桑德拉已经陷入了三位个位数排名战士的夹击之中,局势愈发危急。她的身形在不断后退,动作逐渐变得迟缓,似乎无法承受接踵而至的压力。
远处,罗克珊的轻笑声传来,带着一丝嘲弄:“受不了吗?你到底打到什么时候才肯用那招?如果不使出那一招,你的实力顶多也就和排名第五的差不多吧。”
卡桑德拉拼命地格挡着三人的进攻,呼吸急促。就在这时,妮娜怒喝一声:“去死吧!”她挥剑向卡桑德拉斩来,剑气如同闪电,直逼对方。
然而,卡桑德拉的身体在瞬间展现出一股奇异的灵活性,她的身形如同摆动的钟摆,巧妙地躲过了妮娜的致命一击。三人愣住了,似乎没想到卡桑德拉能如此迅速地反应。
奥德丽低声喃喃道:“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做到的?”
卡桑德拉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她冷冷地开口:“够了,我受不了了…不管了…”
就在此时,蕾彻丽猛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危险气息,她的脸色微变:“怎么了?她刚才说了什么?”
卡桑德拉的头开始剧烈晃动,像钟摆一样左右摇晃,动作异常怪异,仿佛某种力量正在觉醒。
奥德丽三人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而远处的罗克珊,目光深沉,嘴角带着冷笑,她轻声道:“结果,还是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