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米？拉米没丢？
涂亦清和她肩膀，只有一拳的距离，他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低头问：“怎么了？”
桌子一圈人都看向她。
周屹南眉梢高挑，眸光晃动。
温灵烟把手机扣在桌面，汲气，对涂亦清扯唇笑：“我没事。”
也是，她连他都不要，怎么会要拉米？
周屹南潦草地将生菜塞进嘴里，索然无味地咀嚼。
乌婧两颗眼珠子，在俩破裂夫妻身上来回扫，接周屹南上个话题：
“我家别的不多，就是猫狗多，你家狗要没人照顾，可以送过来，别放在家里跟守活寡似的，傻了疯了，急了还要咬人。”
“……”
餐桌又是一寂，好一个含沙射影。
温灵烟的握筷的手指一动。
涂岳国暗暗磨牙，大掌在下面，拍了一记乌婧的腿，话从齿间挤出来：
“姑奶奶，你少说点行不行，大米都堵不上你嘴巴，喜欢扎刀子，下次给你买个木偶，当容嬷嬷算了。”
“……”
乌婧拿膝盖撞他，把他碗里的肉抢过来，“不用买，我以后专扎你。”
“……”
吃了有五分钟，周屹南瞥涂亦清，问：“你和她高中就认识？”
温灵烟心跳忽然加快。
完蛋，她忘记和涂亦清对口供，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谎去圆。
涂亦清明显愕然，还没他等反应过来，他亲妈抢先道：
“认识挺早的，还来我家做过客，亦清指导过妹妹学习，妹妹都不舍得走，说她哥对她不好，哭着求我当她妈呢。”
“……”
涂岳国忍不住拿手肘捅老婆。
这又是在说什么胡话！早知道，就应该在家里准备一个强力胶！
乌婧不搭理他，泰然自若地接收周屹南凉淡的目光。
温灵烟倒是松口气，给乌婧夹了几只虾。
一餐饭，吃得涂岳国心惊肉跳，看着破裂夫妻走出院门，胸口憋的一股长气，才堪堪散去。
当时在气头上，周屹南光顾着说狠话了，这会儿稍微冷静下来，淡声：
“住涂家不合适，协议书里，我爸应该没亏待你，房子没少给，京华苑你也住了三年，可以给你，我周屹南不至于让前妻借住别人家。”
温灵烟低头，脚尖踩着地上的小石子，“京华苑，我不要，其他你不用操心。”
风带起她的裙摆，吹拂到他的裤腿。
他欣长的身影落在她身上，“那保时捷还要不要？”
温灵烟没有犹豫：“不要。”
她要干什么？
一遍遍提醒自己，他曾经扬言要为她护航，却亲手将她的小船推翻？
周屹南看着她飞舞的长发，又问：“拉米呢，拉米你要吗？”
温灵烟沉默，手指绞在身前充血，半晌才开口：“你能养……”
“算了，拉米不给你，跟豆包在一起，肯定要吃亏，豆包喜欢帅气的公狗。”
“……”
车门打开又上锁，他没再看她，也没道再见，一脚油门踩下去，往前疾驰而去。
行驶到五公里远，他停下车。
手抖着从中控台里掏出一根烟。
打火机摁一下，没着。
摁两下，也没着。
摁三下，没点燃。
男人小臂蓦然使劲，打火机呈直线，砸到雨刷器的玻璃后。
烟被拧断，扔回中控台。
闭眼仰头靠在椅背上，喉结剧烈地滑动，再睁眼，眼尾猩红遍布，像荆棘刺伤血肉。
胸口纽扣崩开四散，周屹南望向码表，指针重新飙升。
“砰轰！”
一道炸裂的巨响，两辆车车头猛烈相撞，在川流不息的市中心国道。
“卧槽……”
凌心悦紧紧抓住驾驶座椅背，头低垂，因为车身惯力，浑身往前冲，屁股腾空几秒，撞到椅背又往回猛弹。
驾驶座气囊撑开，司机师傅也被迫狠狠撞上去，爆粗口：“尼玛，哪个鬼开车不看路，瞎几把变道！”
凌心悦惊魂未定，颅顶一圈火花，噼里啪啦，耳畔嗡嗡作响。
幸好司机刹车及时，又打转，车子冲进了花坛中，没出人命。
凌心悦火冒三丈。
她早上没睡好，又不敢进涂家，只好待保时捷里等，等到睡着，上司十几通电话一打，把她轰醒，她又只能自己打车去公司。
结果，赶上车流高峰期，路上特别堵，堵了半个小时，好不容易来到市中心商圈，他们正常速度，迎面一辆商务车，跟刚从精神病出院似的，速度奇快，方向贼扭曲，直冲冲撞过来。
好一个速度与悲情！
凌心悦三两下甩开车门，火大地飞过去，抬起拳头，狂敲那辆歪到人行道槐树上的商务车。
驾驶位的师傅，直接被卡在树枝和车间出不来。
凌心悦怒吼：“他爷的给老子滚出来！”
后车门终于打开。
墨镜下滑的鼻梁上，露出楚离歌一双震惊恐慌的双眼。
呵，真是冤家路窄！
凌心悦那个火啊，大有能把这座城烧掉的架势！
她薅起楚离歌的头发，就往下拽，骂道：“你有病就算了，你雇个司机都犯病！”
楚离歌就这么跌到路面，墨镜掉在地上，摔断了。
凌心悦把她拖到显眼的位置：“车都开不好，你们出门专门找死是不是！自己死不够，还要带别人一起下黄泉是不是！报复社会啊楚大明星！”
警车呜鸣声传遍方圆十里，伴随着手机铃音，嘟嘟嘟，急促，迅猛。
温灵烟蹙眉接起来。
“您好，您是凌心悦的朋友吗？”
她一愣，“是，我是，您有什么事？”
对面声音严肃官方：“您朋友二十分钟前出了车祸，在马路同肇事者殴打，引起一众路人围观，严重堵塞交通，还差点发生踩踏事故，影响恶劣。”
温灵烟心脏跳到了嗓子眼，连忙丢下正在帮乌婧清洗的碗。
“您现在能来一趟吗，人民路广场6671号。”
乌婧瞧见她忽然焦躁的神情，也放下手里的活，赶紧凑过去问：“妹妹怎么了这是？”
她手忙脚乱地把围裙脱下来，嗓子发颤：“师娘，我闺蜜出事了，我现在就要立马赶过去。”
乌婧也跟着紧张起来，朝厨房外喊儿子：“涂亦清，送你灵烟妹妹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