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蒋思思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进来。
“表嫂。”
“快表妹请坐，”柳芙客气地说道，“这一路冻坏了吧，快喝口热茶暖暖身。”
临近年关，天也变得越来越冷，柳芙开始在家里猫冬，无事坚决不出门。
看着蒋思思冻红的脸颊，她赶快让下人倒茶。
蒋思思这一路并未觉得有多冷，身上披着厚实挡风的狐裘，手里还拿着手炉，只有露在外面的脸颊能感受到寒冷。
“谢谢表嫂。”
蒋思思让丫鬟为她脱掉狐裘后，乖巧地坐在了椅子上。
两人随意地客套了几句，柳芙并没有直接询问蒋思思过来的原因，她们毕竟不太熟络。
蒋思思也知道她该把她过来寻柳芙的目的早点说出来，一直磨磨蹭蹭只会让柳芙感到困扰。
可这件事让她亲自说出口实在是难为情。
蒋思思纠结局促地攥着手，长长的指甲扎在手心里能感受到阵阵的疼意。
这种疼痛让她清醒。
“表嫂，其实我这次过来找你，是有一件事想和你说。”蒋思思还是鼓起勇气开口了。
来都来了，早说晚说都要说，只要她说出来了，后续能不能成都由不得她做主，她也不算忤逆了父亲的话。
“昨日听闻大表哥让你为二表哥寻一位合适的姑娘，我……我其实对二表哥……”
蒋思思本想按照她来之前想好的理由说，可话到嘴边还是说不下去。
她没办法昧着良心说她爱慕二表哥许久。
这种话太过虚伪，倒是让人觉得她假惺惺的，蒋思思便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来到柳芙面前依旧说不出。
“我父亲希望我能留在靖国公府，自古以来女子的婚姻都由父母做主，我亦是很欣赏二表哥，对于二表哥未来妻子人选，还请表嫂考虑一下我。”
艰难地说完了这番话，蒋思思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她已经按照父亲的意思毛遂自荐了，事情究竟能不能成她做不了主，也不在乎。
蒋思思不喜欢三表哥，也不喜欢二表哥，更不喜欢任何一个外男。
只是马上到了及笄的年纪，婚姻大事不得不提上行程，更别说当初她来到姑母身边常住在靖国公府，就是抱着长久地留在靖国公府的想法。
前不久，她给父亲写信，说明了府内大姑娘之事，同时也将三表哥的所作所为和府内对三表哥的态度写了出来，她希望因此能打消父亲让她嫁给三表哥的念头。
没想到目的是达成了，却不是她想要的。
父亲确实不让她嫁三表哥了，直接改成了二表哥。
二表哥便是再文不成武不就，那也是靖国公府的嫡子，是父亲眼中的佳婿。
收到信的这几天她的心情一直很低落，她知道父亲是为了她好，可她并不愿意攀高枝。
若是她真心愿意留在靖国公府，这么多年来她不会不讨好任何一个人。
尤其是在对三表哥献过殷勤之后她再对二表哥献殷勤，便是想想，她都羞愧到无地自容。
身为一个大家闺秀，她真的做不来主动讨好男子的行为，每次对三表哥献殷勤后她都很难受，明明她对三表哥并无兄妹之情外的其他感情，却被迫去献殷勤，这让她很痛苦。
可父亲总是让她去讨好表哥们。
每次听到父亲这样的话语，她都会再一次意识到她要攀高枝就必须要放弃姑娘的尊严。
尊严是她在靖国公府里最后一块遮羞布，如果连尊严都可以放弃，日后她还能挺直腰板跟其他人说话了吗？
尤其是攀高枝非她所愿，比起攀高枝她更想有尊严、体面地活着。
蒋思思低着头心情有些难受，父命难违，无论如何父亲交代的事情她已经做到了。
其他的，也没人在乎。
柳芙是真的没想到蒋思思找到她的目的竟然是想毛遂自荐。
不过对于蒋思思想留在靖国公府这件事，柳芙倒没有什么意外。
舅舅一家若是没有这个打算，怕是早早就会让赵氏为蒋思思寻个好夫婿了。
只是不知道赵氏对舅舅一家的打算知不知情。
柳芙觉得赵氏也许不知情，若是知道的话应该不会让蒋思思这个小姑娘亲自来说这种话，赵氏直接以婆婆的身份让靖司礼娶了蒋思思也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昨日她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赵氏完全没将话题往蒋思思身上扯，还很认真地跟她分析什么样的姑娘适合靖司礼。
柳芙不了解蒋思思的性格，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否出自蒋思思的真心。
她下意识地打量了蒋思思一眼。
其实蒋思思长得很漂亮，气质也好，她几乎挑不出蒋思思的毛病来。
只是蒋思思向来习惯隐身，总是让人注意不到她的好。
柳芙有些为难，她不知道现在应该说什么比较好。
她没办法给蒋思思打包票，毕竟她只是长嫂做不了靖司礼的主。
可若是直接这样说又很伤人。
在柳芙为难之际，蒋思思主动开口道：“表嫂你不要纠结和为难，我只求一个机会，其他的并不强求。”
蒋思思很喜欢柳芙这位大表嫂，以前的靖国公府到处都死气沉沉，靖国公府的众人就算住在一起也不会每天都见面，一家人不像一家人。
自从柳芙嫁进来后，靖国公府的变化所有人都看在眼中，家里的气氛越来越好，就连赵氏也彻底觉醒。
临走前，蒋思思怕柳芙为难，再次叮嘱道：“表嫂，什么样的结果我都可以接受，你千万别为难。”
蒋思思走后，柳芙开始犯难了。
如果只从蒋思思本身考虑，柳芙很愿意和这样的姑娘成为妯娌，日后完全不用担心妯娌是个搅家精。
可关键是靖司礼愿意娶蒋思思吗？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靖司礼与蒋思思之间怕是没有任何私情。
蒋思思陪在赵氏身边三年多的时间了，靖司礼若是对蒋思思有好感早就让人察觉到了，不会等到现在让蒋思思这个姑娘主动提起。
柳芙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结果来，她决定把问题交给靖司辰、赵氏和靖司礼决定。
如果只问她的意见，她是赞同的。
每个人的身份不同看待人和事的角度也不同，以大嫂的身份来说，她想和蒋思思这样的姑娘成为妯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