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芝气愤之下,一瞬间把在手旁边的金疮药往地上一摔,瓶身破裂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她气愤一吼:“啊啊啊!!”
牵扯之下,她的伤口紧跟着裂开。
林芝芝趴在枕头上,疼得哭了起来。
凭什么她要承受这些,凭什么……
翌日。
虞薇一大早就来到杂院,她坐在一张椅子上,裙身散开,犹如一朵正在盛开的花朵,与下方跪着的灰头土脸的丫鬟奴婢们形成鲜明对比。
碧云和碧珞站在虞薇的两侧,碧云率先发话:“刘嬷嬷,院子里的粗使丫鬟都在这了吗?”
底下跪着的刘嬷嬷身子一颤,哆哆嗦嗦地上前,卑躬屈膝地回答道:“回小姐,碧云姑娘的话,”她的眼眸在身后瞧了瞧,发现林芝芝违背她的意思没起来,恨不得喝其血痰其肉。
虞薇小姐这般阵仗,不用其他人说,自然是为了林芝芝而来的。
她咽了咽口水,道:“有一位丫鬟,叫做林芝芝的,没有到。”
虞薇撑着头,懒散道:“那她为何没到呢?”
刘嬷嬷心知瞒不下去了,双眼一闭,直接磕头道:“回小姐的话,林芝芝昨天违背府中规矩,被打了几大板,还在床上躺着……”
碧云呵斥一声:“尔敢!”
刘嬷嬷及其底下的丫鬟全都颤抖着身子,刘嬷嬷惊恐道:“小姐饶命啊!!!”
“奴婢也是按规矩办事啊,求求小姐饶了奴婢吧!”
虞薇起身,脸色异常愤怒,喝道:“本小姐将芝芝交给你保管,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她的吗?”
她对着身旁的碧云道:“碧云,你去将芝芝接出来,先把她带到本小姐的房间。”
她转过身,眼眶泛着红色,盯着刘嬷嬷,道:“至于你,我自会找母亲讨论你的下场!”
望着虞薇远去的身影,刘嬷嬷的身子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嘴里止不住地呢喃着:“夫人,奴婢是为您做事啊,夫人您可不能抛下奴婢不管……”
刘嬷嬷是府中的老人了,自然知道虞薇是柳文秀的命根子,平日里对她百依百顺,那是一点委屈都不肯让她受啊!
柳文秀跪坐在蒲团上,双眸紧闭着,手里捻着一串佛珠,嘴里念着佛经上的经文。
她每日无事的时候便会来佛堂中念经,只为了祈求虞薇和虞言身体健康,万事顺遂。
忽然外头传来一阵骚动,她睁开眼眸,有些疑惑地朝外面望去。
若说这个家中后院中谁的威严最盛,那必然是柳文秀无疑,就连虞言都在后院插不了手,那些姨娘庶女们更是没那个胆子来她这里闹,那外头的声响……柳文秀内心有一个猜测,所以此刻她也不生气,只是放下手中的佛珠,朝门外走去。
她一打开房门,走出去就看到虞薇站在太阳底下,而柳嬷嬷正在止不住地劝着虞薇。
柳文秀向虞薇招了招手,好笑道:“薇薇,你站在那做什么?”
虞薇看见柳文秀出来了,她赶忙跑到柳文秀旁边,但并没有像往常那般直接冲到她的怀里,只是站在距离柳文秀两步的距离,她抿了抿自己的红唇,神情显然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询问道:“娘亲,芝芝的伤……”
柳文秀见虞薇不肯过来,便知道虞薇心中早已有猜测,是啊,她的女儿向来聪慧。
她垂下眼眸,道:“薇薇,林芝芝就是个祸害,她害了林嬷嬷还不够,她在你身边迟早会害了你的。”
柳文秀知道虞薇不想听这些,她只能解释道:“为娘只不过是让刘嬷嬷按照府中规矩罚了她罢了。”
虞薇的眼眶中含着泪,“娘亲,芝芝刚受了林嬷嬷的打击,身子又被这般磋磨,她会死的!”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既然这里容不下芝芝,那我就把她送到乡下,这样她既不会碍到你们的眼了!”
虞薇说完这句话,也不理柳文秀,径直走开了。
柳文秀的眉头蹙起,也不知道这个林芝芝给虞薇灌了什么迷幻汤药,竟让薇薇生她的气了!
她的眼眸闭了又睁开,深呼吸了几下,她才安慰自己,林芝芝前往乡下也好,只要虞薇不再见林芝芝,她就放过林芝芝了。
……
林芝芝换了一件新衣裳,忍着后背的伤痛,掀开马车的帘子,望着上方匾额写着的几个大字,又看了几眼站在外头的虞薇,心中有些恍惚,她的一生,就这般堕落了吗?
她握紧双拳,纵使心中再有不甘心,也只能劝自己,此刻离开府中是最好的选择。
她缓缓放下马车上的帘子。
就此别过!
虞薇,我会永远记着你,恨着你,嫉妒着你,羡慕着你……
她经历了太多太多,到头来不知道该怨谁,该怪谁,她内心的不甘只能朝向虞薇撒去……
因为,她见识过她的狼狈,她的卑微。
虞薇站在门外,眼神一直盯着林芝芝,在看到她眼底里的不甘以及怨恨时,她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
珍惜你最后的日子吧,我亲爱的千金小姐。
马车远远驾驶着,摇摆着,晨起的太阳照射在马车上,竟显现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太阳本该耀眼,但由于时辰太早,照在马车上的光芒竟意外的微弱。
不像是热烈正盛的亭午,倒像是接近暮夜的黄昏。
虞薇轻轻擦拭掉眼角的泪水,视线一直追随着那辆马车,直至消失,她脸上一副惋惜的模样,任由碧珞扶着自己,朝着府中走去。
她道:“希望芝芝在乡下,能过得比这里好。”
碧珞安慰道:“她会的。”
“相信上苍会听到小姐的要求,对林芝芝不会过分苛待。”
虞薇转身看向碧珞,“你倒是越发会讨人喜欢了。”
碧珞忍住内心的雀跃,沉住气,一脸沉稳道:“都是小姐教得好。”
……
另一边的马车正在有条不紊得驾驶着,马儿跑到郊外的时候,忽然停下了脚步,里面的林芝芝有些疑惑,这里离乡下还需要几天时间,怎么这会儿停下了。
她掀开帘子,正打算询问车夫,却被探过来的一双手捂住鼻腔,她本身伤重,挣扎无果后便晕倒了下去。
车夫将她放倒在里面,继续甩起马鞭,朝向过来的方向驶去。
天,悄然地黑了,夜幕降临,一切罪恶都会在夜色中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