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时哗然。
“不可能!”原临郡主脱口而出,“你凭什么血口喷人!”
赵昭没说话,只是伸出手,任由她将肚兜抢了过去。
“这上面绣着的正是郡主的名字,”葛文溪说道,“上面的针法也与许亦凝身上所穿的肚兜上不同。”
原临郡主迫不及待地将肚兜展开,只看到了上面用金线绣着的芍药,脑中便轰然作响。
她确实有这样一件肚兜,但万一只是花样差不多呢?她抱着侥幸去看那角落里的名字,等名字也落入眼中,她的手一松,肚兜就掉落在了地上。
“不可能……怎么会……”原临郡主喃喃。
一直在人群里默默看着的叶俞言上前一步,眼疾手快地将那肚兜捡了起来。
“李玉……时言时言,这个字是什么呀?我怎么不认得?”她将肚兜塞到叶时言的鼻子底下。
“嫣,”叶时言慢吞吞地说,“叫你平日里认真些你不听,竟连嫣字都不认得。”
叶俞言咧嘴一笑:“这不是有你嘛?原来这个字念嫣啊!”
两人的声音算不得大,但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李玉嫣,正是原临郡主的名字。
众人的视线恍若实质,落在原临郡主身上,将她灼得生疼。
她从小到大,早已习惯了作为人群的中心,这还是第一次,面对别人的目光时,她生出了一种想要逃走的冲动。
但她的脚就像是生了根一般动弹不得。
不能走,这个时候如果走了,就是坐实了这肚兜是自己的。
原临郡主的面色惨白,她张了几次嘴,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不过……不过是个名字而已,知道我名字的人多了,根本不能证明这就是我的。”
众人神情各异,没有人说话,只有周清言冷笑一声,
这一声冷笑,却仿佛一个巴掌扇在了原临郡主的脸上。
方才她步步紧逼的时候,许亦凝便用了这个理由,当时她是怎么应对的?对了,她说贴身的衣物,不绣自己的难道要绣旁人的?
那惹人厌的孩子又是怎么回答的?
“这是诬陷!”原临郡主嚷道,“许亦凝,是你做局诬陷我!”
许亦凝向后退了一步,看向她的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郡主,肚兜是这妇人拿出来的,从始至终,我甚至没有碰过一次,我当如何诬陷你?况且,我从始至终都说此事子虚乌有,是你一直让这妇人拿出证据,又让人同我身上穿的肚兜对比的。”
原临郡主几乎咬碎了牙,她猛地转头,死盯着那妇人:“你从哪得来的这肚兜?!”
那妇人已经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不知所措,听她问,结结巴巴地答道:“是、是子业拿回去的……”
“不可能!”原临郡主大吼道,“絮儿给他的,分明是许亦凝的肚兜!你怎会拿错!”
那妇人本就害怕,这会儿更是全然失了主意,见她动怒,吓得一边磕头一边求饶:“郡主息怒,郡主息怒啊!民妇不识字,不知道上面绣的究竟是谁的名字,您前几日传话让民妇将肚兜带来,民妇、民妇就只见了这一条肚兜啊!”
一席话说完,满场哗然。
许亦凝的脸上露出薄怒:“郡主,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你让她带着肚兜来的?!”
原临郡主自知不好,强撑着说道:“她……她不过是在信口雌黄!我根本不认得她!”
“这妇人委实可恶,”陈钰笙跳出来说道,“先是想要坏许家姐姐的名声,又拿出了郡主的肚兜,应当报官将她抓起来好生审问一番,问出到底是谁指使她的才好!”
“对,”许亦凝厉声道,“报官!名节是大事,那背后之人心思恶毒,定要查出来给她个教训!”
“这个时候谁要是不让报官,是不是就证明与此事有关?”周清言说着话,眼睛紧盯着原临郡主。
原临郡主的牙都快咬碎了,她恶狠狠地瞪着周清言,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若不是这个该死的丫头,早在那妇人还没拿出肚兜的时候,许亦凝就撑不住了,哪里还有后面这些事!
眼下她还将话说得这样死,自己要是开口,岂不就坐实了是自己与那妇人勾结?
但她又不能不阻止,眼下只是在后院的一场闹剧,大不了让她母妃亲自上门给许家赔罪,推到小孩子间的玩闹上便是。
可要是报了官便不好收场了,那妇人根本不是个能扛住事的,到时候将她的吩咐说出来,她的名声还要不要,往后又要如何在京城立足?
一思及此,原临郡主转过头,紧盯着汪南一。
汪南一被她看得头皮发麻,不得不站出来说道:“此事应当就是一场误会,传出去多不好听啊,难道要拿着这肚兜对簿公堂吗?”
“误会?”周清言冷笑,“若上面绣着的是凝儿姐姐的名字,你可还会说是一场误会?”
汪南一讪讪地笑道:“当然也是误会……这妇人一看便不是好东西,她那儿子,大约是话本子看多了,所以才想出这等恶毒的法子,想要坏了凝儿妹妹的名声,叫凝儿妹妹不得不嫁他。”
“就是这样!”原临郡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这肚兜上绣着我的名字,可见那子业做了许多个,定然还有旁人的!”
她已经解释不清,只能将所有人拖下水:“他的手里,应当还有绣着你们名字的肚兜,这等恶人,不能叫他活着!”
那妇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郡主!子业他都是按着您的吩咐办事啊,您怎能如此对他?”
“住嘴!”原临郡主喝道,“我不认识什么子业子承,他敢私藏绣着我名字的肚兜,就应当想到这一遭!”
那妇人还想争辩,看见她警告的目光,忽然呆住了,随即身子一软,就伏在地上痛哭起来。
“不干子业的事,”她哭道,“是民妇,是民妇起了歪心思,绣了带着您和许姑娘名字的肚兜……民妇知错了,郡主您饶了子业吧!”
最后一句话话音未落,她猛地爬起来,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撞向了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