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站定,宋清风轻轻叹了口气,率先开口道:“王大人,今日之事,您心中或许有些芥蒂,实不相瞒,我亦能理解。过往您对我的诸多质疑,我从未放在心上,只当是为了工部事务,各抒己见罢了。”
王大人听了这话,嘴角微微抽搐,心中冷哼:“你倒是会装好人,说得轻巧。” 可嘴上却不言语,只是别过头,不愿看宋清风。
宋清风见他这般模样,也不恼,继续说道:“王大人,您在工部多年,经验阅历皆是我所不及。我初来乍到,提出那流水线的法子,确实大胆冒进,引得您担忧,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您也看到了,如今这成果,并非我一人之功,实乃众人齐心所致。”
王大人听着宋清风这番话,心中微微一动,他虽不愿承认,但也明白宋清风所言非虚。
这兵器能打造得如此成功,确实离不开每一个工匠、每一位老师傅的付出,自己方才那般迁怒于宋清风,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可他向来好面子,要让他轻易低头,却也难如登天。
宋清风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又接着说:“王大人,我知晓您是个直性子,有话从不藏着掖着。今日之事,咱们就当翻篇了,往后工部还有诸多事务等着咱们携手处理,若是因这一时意气,伤了同僚和气,耽误了朝廷大事,您我皆担不起这罪责啊。”
王大人微微皱眉,沉默良久,转过头来,看向宋清风,眼神里虽还有几分不甘,却也多了一丝释然。
他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宋大人,今日是我王某气量狭小了,就此揭过。”
宋清风闻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王大人言重了,能得您这番话,我便已知足,日后还望你我相互扶持。”
王大人微微点头,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里,过往的嫌隙似已消散大半。
随后几日,宋清风更是每日盯着进度,不敢有丝毫懈怠。
天还未亮,他便匆匆赶往工坊,穿梭在各个打造区域,仔细检查每一道工序。
从选材的精细甄别,到锻造时火候的精准把控,再到淬火、打磨等环节的严格监督,宋清风事无巨细,全身心投入其中。
他深知,这不仅关乎自己的仕途,更与前线剿匪大业紧密相连,一旦出现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工匠们见宋清风如此尽心尽责,也都备受鼓舞,干活愈发卖力,整个工坊呈现出一派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打造的兵器越来越多,品质也愈发稳定。
眼看十日之期一到,朝廷派人验收。
这一日,工坊早早地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兵器整齐排列,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寒光。
宋清风作为主理人,身着官服,神色略显紧张却又透着几分自信,率领着军器司众人,恭敬地等候着验收官员的到来。
同僚们站在一旁,有的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这次验收能否顺利通过。
有的不时偷瞄宋清风,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这个家伙刚来就立功,看来不可小觑。
而宋清风则挺直了腰杆,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前方,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等人来了。
没过多久,远处马蹄声响,一行身着官服的朝廷验收官员在尘烟中现身,为首的是一位面容冷峻、眼神犀利的中年官员,正是钦命前来查验兵器的兵部孙大人。
宋清风见状,赶忙整理衣冠,率领众人快步迎上前去,恭敬地行礼道:“下官工部宋清风,率同僚恭迎孙大人莅临查验,大人一路辛苦了。”
孙大人微微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淡淡说道:“不必多礼,此次验收关乎重大,本官身负皇命,须得如实回禀,尔等可有准备妥当?”
宋清风连忙应道:“回大人,下官等已全力筹备,不敢有丝毫懈怠,万望大人详查。”
孙大人径直走向摆放兵器的场地,身后跟着几位一同前来的武官及鉴器师傅。
他们先是沿着兵器队列缓缓踱步,目光冷峻地审视着每一件兵器,时不时停下脚步,拿起长刀细细端详,查看刀刃的锋利程度、刀身的锻造纹理,又轻轻弯折枪杆,测试其坚韧度。
一时间,工坊里寂静无声,唯有兵器偶尔碰撞发出的细微声响,所有人都屏气敛息,眼睛紧紧盯着验收官员们的一举一动。
宋清风则气定神闲,昨天他早就已经验过了。
许久,孙大人终于开口:“哼,外表看起来倒是像模像样,不过还得试过才知真章。”说罢,他一挥手,随行的武官们立刻会意,上前抽出数把长刀,紧接着,又有武官拿起长枪,或刺或挑,枪杆受力弯曲后瞬间回弹,韧性十足,稳稳地经受住了考验。
一旁的鉴器师傅们也在仔细检查着兵器的细节,不时相互低语交流,频频点头。
随着测试的深入,劈砍、枪扎,孙大人的脸色逐渐缓和,眼中也流露出一丝赞许之色。
宋清风瞧在眼里,心中更加沉稳。
又过了一阵,孙大人转过身来,面向宋清风等人,大声说道:“诸位,此次查验,这些兵器品质上乘,远超预期,打造工艺颇为精湛,可见尔等确实用心竭力,不负朝廷所望!”
此话一出,工坊内顿时欢声雷动,工匠们激动得相互拥抱,欢呼庆贺,多日来的辛苦与压力瞬间化作了胜利的喜悦。
宋清风亦是满脸笑容,满心感慨,他上前一步,再次向孙大人行礼致谢:“多谢大人认可,下官等定当再接再厉,为朝廷效力!”
孙大人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接着说道:“宋清风,你首倡此流水线之法,成效斐然,本官必向上峰表明你的功绩。”
宋清风连忙应诺,“多谢大人。”
待验收官员们离去后,军器司上下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
众人深知,这次成功验收,意味着他们在朝廷眼中的分量又重了几分,往后在军备打造一事上,也将更受倚重。
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工部尚书,也开始紧锣密鼓地向朝廷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