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亲心里一紧。
不过她倒没有特别地紧张。
越蘅肯定在附近躲起来了。
她回过头,平静问:“怎么了?”
付长缨警惕地打量一圈,绕到时亲身前:
“刚才在巷子里太暗了,我没注意。”
“我现在借着路灯才发现,你面相有点不对啊。”
时亲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额头。
“哪里不对?”
付长缨眯起眼睛,目光如炬:“你的面相很奇怪,印堂黑气缭绕,显然是被附身之响。”
她拿出符纸在时亲身上贴了贴,毫无反应:
“但厉鬼却不在你身上。”
“不对劲。”
付长缨思索着,围着时亲转了两圈::“你最近身边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
时亲只能否认:“没有。”
付长缨思考片刻:“那这样,今晚我住你家,我去给你看看。”
时亲愣住。
这可不能看!
她严肃下来,故作生气:
“你不觉得你说这话很冒昧吗?”
“我最近一切都很好,而且我从不信鬼神之说,你要是想骗我钱,可打错主意了。”
付长缨生气了,她嗤笑一声:“你这人好赖不分,活该被厉鬼缠上,我不管你了。”
时亲转身就走。
就算付长缨在身后一直喊她,她也没回头。
回到家后,时亲第一时间把画拆下来撕碎。
“别撕!”
越蘅冲出来,一把护住画。
时亲抓起他的领子,怒目圆睁:“我给你买画板,是为了哄你开心,不是让你出去惹祸的。”
“今天那个女孩儿你也看见了,她手里的符纸不一般,要不是你跑得快,你现在就没了!”
越蘅直接抱住她:“是我的错。”
“对不起,对不起,你别生气,我错了。”
时亲用力推开他:“我还没说完,你给我立正站好!”
越蘅只好垂头丧气地站着。
时亲冷冷问:“从你死亡以来,你是不是从没害过人?”
“是。”越蘅点头,他纯白的眼珠转动,试图多解释一些:“别墅里那些人都是关冕杀害的。”
时亲语重心长道:
“越蘅,如果你今晚真的动手,那什么都变了。”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见知微不顾世俗想要救你?除了因为你们是朋友之外,更因为你从来没有害过人。”
“如果你的手上真的沾了血,你让见知微怎么办?”
越蘅声音有些发抖:“我不知道,我当时无法控制。”
他抬起头,看见她失望的目光。
他顿时心如刀绞,浑身上下都疼。
“别生气。”
他再次贴了上去,结结实实把她抱住。
他现在的身体已经不冷了,不会冻着她。
空气安静了许久。
片刻后,时亲回抱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们约法三章,好不好?”
越蘅将她抱的更紧:“你尽管提就是了,我都听你的。”
他知道她是因为担心他。
时亲任由他抱着,一字一句吩咐:
“一、以后未经我的允许不可以附身我。”
“二、无论再怎么难受,也不要去杀害别人。”
“三、隐藏好你自己,不可以暴露在任何人面前。”
时亲每提一个要求,越蘅就连连点头。
他生怕答应慢了惹她生气。
见他认错态度这么好,时亲不再指责。
其实她也理解,谁都有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更何况越蘅是个惨死的厉鬼。
他能坚持到现在,与关冕同住却没有被污染,已经很好了。
“不生气了吧?”
越蘅试探着观察,他发现他有点看不出她的情绪,干脆直接问。
时亲推开他:“好了,不生气了。”
越蘅嘴角勾起笑容,他热烈地扑过去,再次抱住她:“不生气的话可以抱抱吗?”
她好暖和啊,而且软软的。
时亲脚下一个踉跄,摔进柔软的沙发里。
越蘅干脆整个压了上来。
时亲被压得咳嗽着。
越蘅是没有呼吸的,但她偏偏能感觉到丝丝凉意喷洒在她的颈间。
这种感觉好像是他在呼吸一样。
越蘅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道:“你除了身体的温度是热的,其他地方呢?”
时亲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你想问哪里?”
越蘅目光下移,长睫微垂,落在她的红唇上:
“口腔。”
时亲哭笑不得:“没什么温度的,是你太凉了。”
越蘅有些紧张:“我冷着你了?”
瞧他警惕的模样,时亲生怕他一个想不开,立刻找符纸自残。
如果从她这里找不到,说不定他都敢去找那位道士姑娘自损八百。
她连忙道:“不冷。”
越蘅将身体撑起来了一些,他试着亲了亲她的额头。
又观察她的反应。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淡淡的,双瞳剪水,幽韵撩人。
他直接问:“你讨厌我接触你吗?”
时亲感受了一下。
其实她对越蘅并不排斥,就算他有时候挺吓人的,但五官比例实在不错。
更何况他的确没什么坏心思。
“还行。”
唯一有那么一点讨厌的地方,就是他实在太让她操心了。
越蘅将头慢慢挪开,沿着她的鼻梁细细轻吻到鼻尖。
再接着,停留在她的唇边。
他不敢再越雷池一步,又紧张又害怕。
半晌后,他还是坐了起来。
“抱歉,冒犯到你了。”
时亲跟着坐起来,“没事。”
他只是牵着她的手,安静地把玩着她纤长的手指。
“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