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工家属院。
“人呢?”
“早就跑了吧!屋子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搬空了!”
“草!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找出来,他还欠了老子两万块钱呢!必须在死之前还上,不然就坏账了!”
又一波前来讨债的人离开。
藏在煤堆后的赫建龙,捂着林翠莲的嘴,眼露凶光,压低声音提醒她。
“我数三个数会松开手,但你千万不要喊,懂了吗?”
“唔唔……”
林翠莲含泪点点头,第一次知道,原来跟着混社会的大哥,会遭遇到这么危险的情境。
她此刻都后悔为了享受富家太太的生活,傍上这样一个危险的大款了!
赫建龙松开手,看到手指上的泪水,暗叹一声。
万万没想到,今天会这么倒霉!
“赔了钱得罪了姓唐的,还被人告了密惹恼了胡家,要债的趁火打劫的到处都是,我该怎么办?”
“龙哥,我冷,我怕,我想回家。”
林翠莲瑟瑟发抖。
那些来追杀龙哥的人,都是带着刀斧来的。
她还不想死!
赫建龙看了一眼只穿着里衣的林翠莲,心疼不已。
他连忙脱下外套,又顺手在别人家的晾衣杆上扯下一条裤子递过去,柔声安慰她。
“别担心,应该是有人挑拨离间,等到胡家发现,失去我没办法掌控大墉的一切商业来往时,就会帮我抵抗外来的压力,还有胡娜,她也会帮我求情的,只需要撑过这两天就行了。”
赫建龙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他根本没怀疑过,想要赶尽杀绝的不是胡家人,而是胡娜。
只当魏勇逃跑,唐老太派人查那些打手,引起了内部一些反骨仔想联合胡家那些瞧不起的人,争权夺利推倒他。
至于他包养情人的事,胡娜又不是没经历过。
再者,除了魏勇以外,别人都以为林翠莲是魏勇的女人,他更不担心两人的私情被发现。
“谢谢龙哥,我现在不冷了,但我还是想回家。”
林翠莲勉强穿上这些不合身的衣物,闻着那股汗臭味和穷酸味,干呕了一声,差点吐出来。
她晚饭还没来得及吃呢,肚子里又揣着一张嘴,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现在无比怀念自己那张狭小的单人床,只想吃饱饭回去睡一觉。
等到赫建龙撑过这两天,再把她接回来享福。
赫建龙人精似的,哪能看不出林翠莲想远离危险,准确来说,是想远离他。
但他也能理解,毕竟像林翠莲这样普通的女人,根本没经历过风浪。
还怀着孩子,为母则刚,必然以安全为主。
“你想回家就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真的?”
林翠莲没想到赫建龙会答应得这么痛快,心中感动不已。
其实仔细想想,赫建龙对她真的很好。
再说了,现在全家都指望着赫建龙呢,他能度过这次难关,日后飞黄腾达,那自己也算是患难与共了!
这么想着,林翠莲计上心头。
“龙哥,不如你和我一起回去吧!”
“和你一起回去?”
赫建龙迟疑了一下,回秦家寨?
寨子里的村民除了林翠莲一家人以外,剩下的都站在秦昇那边。
而他却想着搅黄秦昇的生意,万一秦昇想害他的话……
“龙哥,我家就在村口,黑天摸进去没有人会发现的,而且在寨子里躲着,城里的这些人也找不到你。”
对外她可是魏勇的女朋友,不是龙哥的女人。
现在混社会的,不是什么血海深仇,也讲究一个祸不及妻女。
谁会跑到二十几里的山区找赫建龙呢?
“可是翠莲,躲到你家里的话,我就不能见人,这件事连你父亲也不能知晓,到时候可要辛苦你洗衣做饭什么的,我不忍心。”
嘴上说着不忍着的赫建龙,脑子里已经在思考着,如何前往秦家寨。
此时他的手下是忠是奸无法分辨,唯一信得过的生死之交魏勇也去了林城市。
只能靠两条腿走过去了!
“龙哥,我们是夫妻,你有难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呢,你放心,我一定能照顾好你,就像你平日里照顾我一样。”
林翠莲的语气十分认真,听得出是发自真心的。
赫建龙说不感动是假的,但他迅速捂住了林翠莲的嘴,再次蹲了下来。
“砰!”
十几个拿着斧头的人,砍烂了摇摇欲坠的院门,冲进屋子里。
一通乱砍乱砸后,又跑了出来。
“格老子跑得倒挺快的,你们四处搜一搜,可别让人灯下黑钻了漏了!”
妈的!
赫建龙知道王老斧这个老阴逼平时做事小心谨慎,可他与王老斧,只有抢地盘的过节。
最多就是抢了王老斧原本每年多收的八百块钱保护费,居然也来掺和一脚要追杀他!
“斧哥,咱和姓赫的没太大的过节,干嘛要趟这滩浑水?”
“你知道个屁!有人出了一万块的悬赏,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那可是一万块,我得收多少片区的保护费才能得一万?再说了,我们只是抓他又不是杀他,快搜去吧!”
眼见着王老斧的人越离越近,赫建龙能够感受到林翠莲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
“唔……”
由于太过紧张,林翠莲呼吸不畅,感觉肚子异样的难受,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申吟。
这一声,直接把王老斧吸引了过来。
“谁在那里?”
“斧哥!是一个女人!”
赫建龙眼睁睁地看着王老斧的手下,把三步开外的陈姐从煤堆后面扒拉出来,刚松了口气,心又悬了起来。
王老斧的手下可都是老票虫了,陈姐虽然年纪大了,但颇有姿色,还是他的女人。
要不要救?
“斧哥,找遍了,没有,再找下去,家属院的家属要报公安了。”
“也不算白来一遭,把这个女的带走,说不定她知道赫建龙在哪里,先别上手!一万块钱拿到手,够你玩好几年的了!”
直到王老斧扛着人走出院子很久,林翠莲咬了他一口,赫建龙这才痛得缩回手,回过神来。
“龙哥,我不是故意咬你的,我快喘不上气来了。”
他知道。
陈姐落在王老斧手里,一定凶多吉少。
可眼下,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翠莲,我们走吧。”
“走?”
“骑摩托动静太大,只能走回去了。”
行吧。
林翠莲扶着隐隐作痛的小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辛苦这一遭,富贵一辈子。
走!
秦家,厕所里。
正举着手电修灯绳的秦昇,听到不远处响起狗吠声,他竖起耳朵听了听。
“不是寨子里,好像是东边山林里传来的。”
得知赫建龙的消息后,他知道胡家应该是放弃菌菇生意。
回来便建议村民们不要冒险,晚上再去巡山了。
但村里的狗子,晚上会组队去山里打野,逮些回窝的野禽或草兔打牙祭。
它们一般是不会乱叫的,除非。
有外人大晚上地进了寨子!
“不会让我说中了吧?他们还真逃到寨子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