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凝视着跪在地上的春虫虫,片刻后,缓缓说道:“起来吧,本宫也只是随口一问。”
春虫虫起身,却不敢抬头直视皇后的眼睛,她能感觉到皇后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走,仿佛要将她看穿。
“不管怎样,如今你已是公主,陛下不会错,也不能错。你记住从今往后,你便是堂堂正正的安乐公主,如果你再敢说自己不是,那所有被牵连的人都将只有死路一条,你可明白?”
皇后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淡淡的又补充一句:“往后莫要再提什么臣女,以免失了公主的身份。”
“是,娘娘,臣…… 虫虫明白。”春虫虫小心翼翼地回答,心中更是心惊胆颤,她知道皇后娘娘说的是真的,那个皇帝杀人不眨眼,如果她再这么任性的话,恐怕将有一群人遭殃。
回到朝华殿,春虫虫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不断的翻腾着,皇后娘娘那毫无情绪的几句话,可是就是那几句话,却一次次的将她惊出一身冷汗,她仅仅去了个花楼,那些花楼中的人便一夜消失。
如果她不按照皇后娘娘的意思去做的话,那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会因此丧命。这可是祭天大典,影响之广她不敢想象。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只有顺从。
第二日,祭社稷大典如期举行。春虫虫身着华丽的公主服饰,跟随着众人的步伐,她如木偶般心中却毫无波澜。晨光熹微,金色的光辉洒在巍峨的宫殿与庄重的祭坛之上,映照着众人肃穆的面容。
春虫虫随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前行,耳边是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和衣袂飘动的簌簌声。?队伍行至祭坛之下,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身着朱红色长袍的祭司,他们手中捧着各类祭祀器具,神情庄重而虔诚。
祭坛四周,早已布置好了精美的供品,有鲜嫩肥美的三牲,象征着富足与吉祥;有各类新鲜采摘的果蔬,寓意着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还有精心烹制的黍稷稻粱,散发着阵阵清香,那是对社稷神明最诚挚的敬意。
春虫虫跟着众人一起向祭坛行礼,弯腰、叩首,每一个动作都严格遵循着礼仪规范,不敢有丝毫差错。此时,悠扬的钟磬之声响起,那声音清脆而绵长,仿佛能穿透灵魂,与天地相接。
祭司们开始围绕着祭坛缓缓踱步,口中念念有词,吟诵着古老而神秘的祭文,祈求社稷神明保佑江山社稷永固、百姓安居乐业。
紧接着,司礼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宣告着祭祀仪式进入下一环节,上香。春虫虫随着众人依次上前,接过侍女递来的清香,双手持香,举至齐眉,向着祭坛上的神明深深鞠躬。
香烟袅袅升腾而起,在空中交织缠绕,带着众人的祈愿飘向远方。?而后,便是祭舞环节。一群身着素色舞衣的少女轻盈地步入祭坛前的空地,她们身姿婀娜,舞步轻盈,手中的丝带随风飘舞,宛如仙子下凡。每
一个舞姿都蕴含着特定的寓意,或祈福、或感恩、或赞颂,与祭祀的氛围相得益彰。春虫虫的目光被这优美的舞姿吸引,却又在瞬间回过神来,不敢有丝毫的分心。
随着祭舞的结束,大典也逐渐接近尾声。最后一项便是春虫虫独自上祭台,诵读祷文,为了读这篇祷文,顾凌风也不知教了她多少遍。
她如同机械般,把祷文读完,然后将手中祷文放在了香炉之中,祷文缓缓燃尽,她总算松了口气,这大典太过消耗心神,她好想回去休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场大典就能结束,不过她感觉好像不是的,因为礼部送来的流程并未走完。她看着香炉中火光燃尽,刚要走下台阶。
可忽然天空传来一声鹤唳,她赶紧抬头,只见数只仙鹤从远处飞来,在她的头顶盘旋,此时天空中的云,如同染墨一般,呈现五光十色的景象。
一道彩色光柱落在了祭台之上,也落在了春虫虫的头顶上。春虫虫站在光柱之中,只觉得周身被一层柔和的光芒笼罩,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与她呼应。
人群中忽然有人开口说道:“祥瑞呀,这是祥瑞呀。”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导致众人齐声附和,对着那皇帝便高呼万岁,又对着她高喊千岁。皇帝看着祭台上的春虫虫,眉眼间全是笑意。
他走到祭台之上,高声说道:“天降祥瑞,国泰民安,这是上天对我大夏的庇佑,亦是对安乐公主的恩赐。从今往后,安乐公主当受万民敬仰,享尽尊荣。”皇帝的声音响彻四方,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春虫虫也在那一声声山呼海啸般的呼喊中有些迷失。又不知何时,人群中有人小声说道:“莫不是安乐公主就是红衣娘娘转世?”
他这一提醒,就连那皇帝的眼中都露出了惊讶,夏梁两国有传闻,红衣娘娘现世,天下安。历代帝王都有一个夙愿,那就是找到红衣娘娘,将红衣娘娘留在身边。
如今春虫虫的祭社稷大典中忽然浮现,天降祥瑞,这不得不让那些人联想她就是红衣娘娘。那皇帝的眼中露出喜色,对着身边的人说,快叫钦天监过来测算。
不多时,钦天监的监正带着卜算,玄女,问天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他们围拢在祭台下边,监正身穿皂袍,一连起三卦,可是卦卦皆不明。
最后他来了一句,天意不可算。可是台下的人却无比的笃定,那就是红衣娘娘,那一定是红衣娘娘。因为大夏祭天无数次,却没有一次有过此等祥瑞。
甚至就连皇帝也上台昭告天下,他的安乐公主,便是红衣娘娘转世。他们大夏有福气了,从今往后,定是天下太平,百姓富足,国泰民安。
这个传闻很快传入了大街小巷,甚至就连远在梁国京城的云墨也得到了消息,他的眉眼中有着散不去的淤积,他狠狠握拳,咬牙说道:“春虫虫就是红衣娘娘?这怎么可能?难道苍天不佑朕的大梁吗?”
这时一边的云依依也开口了:“若是说虫虫姐姐就是红衣娘娘倒也说得过去。”
云墨拧眉:“这话又从何说起?”
云依依低头:“哥哥,还记得黄州水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