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虫虫见顾凌风这般反应,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顾凌风,声音虽刻意压低,却透着掩饰不住的愤怒:“我为什么要闭嘴?这些士兵为了国家在战场上拼命,落得如此下场,难道连句公道话都不能说?”
顾凌风心里着急,又怕大声呵斥会惊动伤兵,只能尽量耐着性子,低声劝道:“虫虫,我明白你的心情,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咱们得从长计议,你这样只会徒增麻烦。”
春虫虫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从长计议?每次都是这句话,可最后又有什么改变?这些士兵为大夏出生入死,他们的未来不该如此凄惨。”
此时,一个躺在不远处的伤兵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微微抬起头,虚弱地说道:“姑娘,别为俺们争了,俺们当兵的,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落得这下场,也怨不得别人。”
春虫虫听了这话,心里一阵刺痛,她走到伤兵身边,蹲下身子,看着他那满是疲惫与沧桑的脸,说道:“大哥,你们不该承受这些。你们为国家付出这么多,国家不能亏待你们。”
伤兵苦笑着摇摇头:“姑娘,俺们只盼着能回家,能有口饭吃就行,哪还敢奢望啥。”
春虫虫站起身来,眼神变得愈发坚定:“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这样。我一定要想办法,给你们争取一个好的归宿。”
顾凌风看着春虫虫,心中既无奈又敬佩。他知道,春虫虫一旦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思索片刻,说道:“虫虫,若你真想帮他们,咱们得先冷静下来,从长计议。我会和你一起想办法,但绝不是现在冲动行事。”
春虫虫回眸,冷眼看着他,言语中带着森冷:“你真没办法吗?以你们家的权势,你会没有办法?”
听到这话,顾凌风心中一紧,伸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他沉声说道:“你太累了,赶紧回去。”
可是春虫虫哪里肯听他的话,他眉头一皱,一把揽住了春虫虫的腰,就这样把她抱了起来,然后走出了营帐,春虫虫大叫:“放肆,你这是亵渎公主,这是死罪,我会杀了你的。”
可是顾凌风不管,径直的抱着她往外走,他在她耳畔低低呢喃:“你要杀我,那随你的便,但是这话不能在将士们面前说,如今大军已经离开,你明白吗?”
春虫虫哪里明白,她伸手朝着顾凌风的脸颊就是一巴掌,然后挣扎着要下来,可是顾凌风的身子一曲,嘴里发出了闷哼,他的衣袍外已经有隐隐可见的血渍。
此时春虫虫才赫然醒悟,他还伤着,而且伤的是那么的严重,春虫虫只觉吸了一口凉气,她挣扎的身体也安静了下来。蜷在他的怀中,任由他把自己抱回了营帐。
顾凌风抱着春虫虫回到营帐,将她轻轻放在榻上,自己则因刚才的动作扯动伤口,疼得脸色愈发苍白。春虫虫看着他肩头渗出血渍的衣衫,心中满是懊悔与心疼。
“你…… 你怎么样?”春虫虫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刚刚的愤怒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凌风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你别担心。”可那微微颤抖的嘴唇却出卖了他。
春虫虫急忙起身,从一旁的药箱中翻找出伤药,又端来一盆清水和干净的布巾。她小心翼翼地帮顾凌风解开衣衫,看着那重新裂开的伤口,眼泪忍不住再次夺眶而出。
“都怪我,我不该这么冲动……”春虫虫一边自责,一边轻柔地为顾凌风清理伤口,动作极为小心,生怕再弄疼他。
顾凌风看着春虫虫如雨后梨花的模样,心中满是温柔,他轻轻握住春虫虫的手:“虫虫,别自责,我知道你是为了那些士兵好。只是这里人多嘴杂,有些话不能乱说。”
春虫虫咬着嘴唇,默默地点点头。待清理好伤口,她仔细地为顾凌风敷上伤药,重新包扎。在包扎的过程中,她始终低着头,不敢看顾凌风的眼睛,心中既有对他受伤的愧疚,又有对刚刚过激行为的懊悔。
包扎完毕,春虫虫依旧低着头,轻声说道:“对不起,我刚刚不该那么说你,也不该动手。”
顾凌风轻轻抬起春虫虫的下巴,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心疼地说道:“傻丫头,我怎么会怪你。我知道你心里着急,只是咱们做事得讲究方法。那些士兵的事,我一定会和你一起想办法。”
春虫虫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帮他们?”
顾凌风坚定地点点头:“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不过,咱们得从长计议,不能再这么莽撞行事了。”
春虫虫破涕为笑,用力地点点头:“好,我听你的。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顾凌风思索片刻,说道:“在我们大夏国,伤兵归留屯所管辖,留屯所又归九城兵马司管辖。而九城兵马司直属兵部。在留屯所有自己的屯田。
那些伤兵在留屯所也可以学一些手艺,等有了自谋生存的手段后,会被遣散。朝廷也会给他们一些田地,本来他们的日子过的还算可以的,只是....”
他轻叹一声,其实春虫虫也知道了他叹息的是什么。春虫虫皱眉问道:“那你们就不管吗?”
顾凌风又叹了一声,对她说道:“虫虫,顾家势大,但却没有军权。”
这话足以表明他即使是身在顾家,也是无能为力的。顾家是文臣集团的,他们断然是拿不到军权的,而一个国家,对军权看的又是何其的重。
春虫虫明白了,即使是丞相顾清风,也无能为力。她叹息,如果义父还在,那该多好,可惜莫将军不在了,他们没有军权,自然也就没办法插手伤兵营的事。
春虫虫哀叹一声:“那现在的伤兵回到留屯所,还能学到手艺,或者留下屯田吗?”
听她这话,顾凌风的眉头有些紧,其实不需要他回答,春虫虫便已经明白了,她有些恨恨:“朝廷怎么这样?难道就真没人站出来,为这些伤兵说一句话吗?”
顾凌风又叹了口气:“别说为他们说话了,估计整个朝廷,都没几人知道他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