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头,去兵部,跟我的近卫队知会一下,最近练起来,马上就得他们出力了。”秦朗嘱咐陈二爷道。
“行啊,我等下就去说。”陈二爷会意道。
“是不是能大干一场了?”黄老焉脸上带着莫名的振奋,秦朗获取唐县县令让他十分激动。
这地方是直接能接触辽狗的前沿了,自己当年就在这驻防过。
能手刃辽狗一直是他所向往的。
“大干一场?就指着那200近卫队大干一场啊?
咱不得先在保定立住脚,放心吧老黄头,以后大战少不了你的。”
秦朗拍着黄老焉的肩膀道。
“嘿嘿,听少爷的,少爷说怎么干,咱就怎么干。”黄老焉挠着脑袋道。
“老黄头去淘淘,整个保定府,不,整个和辽国接壤的地形图来,不要心疼钱。”秦朗嘱咐道。
“是。”黄老焉眼睛一亮道。
一行人正准备进府,斜子里杀出一人来,可不就是黄明礼的官家嘛。
“秦大人,秦大人等等。”来者被黄老焉一把把住肩膀一动不能动。
“你是何人?”秦朗的手也在腰间的宝剑之上。
他现在可是比谁都惜命,预防着一切可能发生的危险。
毕竟这保定府的别驾,不是那么好当的。
“我是礼部尚书,黄尚书家的官家,我们家公子想和您一叙。”
管家脸色苍白,黄老焉手劲极大,几乎要把他的肩胛骨捏碎。
可他为了请秦朗,应该不敢吼叫出来,只能忍着,满脸是冷汗。
“礼部尚书?我与他当是没有交情吧?”秦朗疑惑的看向陈二爷。
陈二爷摇头道:“公子,黄尚书和我们不相识。”
“不是,秦大人,是我们黄公子想要见你,和我家大人没有关系。”管家赶忙说道。
“这就更让人笑话了,黄尚书我都不相识,这黄公子我又岂能知道是谁?
阿猫阿狗都来找我,我都要接见,那我就不用干其他的事了。
直接当许愿池里的王八,主打有求必应得了。”
秦朗嗤笑,随手一挥,身边的家丁就拉着管家准备丢出去。
“秦大人不想知道渡口刺杀是谁主使的吗?”管家自知这次要无功而返了。
可是就这么回去,那也得说不得被黄明礼给打死,还不如再尝试一下。
听到此事,秦朗顿住了脚步,他已经基本查明,那刺杀就和这黄公子脱不了关系。
可眼下这管家说出此事,那证明他应该知晓全貌。
弄死一个尚书的公子,现在秦朗羽翼不丰,尚有些为难。
他原本是以待来日再报此仇。
可一旦掌握证据,那说不得得让这孙子脱层皮再说。
“你知道?”秦朗扭头看向他,神色冷峻。
“额,小的,小的大概知道一点点。
要是秦公子能移步见我们家公子,那小的说不定能想起来更多细节。”
管家擦着额头的冷汗道。
“你知不知道,单单就凭你刚刚所说的,我就能把你丢进皇城司大牢。
进到那里,哪怕你是铁打的,也能让你把心里藏的事倒的干干净净。”
秦朗忽然笑道。
“额,秦大人饶了小的吧,我就为了活命,就只是为了活命啊。”管家的脸笑的比哭着还难看。
毕竟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这左右为难,属实让他也不知道怎么弄才好了。
请不回秦朗直接被打死,请回秦朗,让黄明礼知道自己告密,那还是会被打死,无非是时间问题。
管家心中也有野望,那就是打一个时间差,只要秦朗去见黄明礼,他就有时间收拾细软逃离京城。
天下之大,虽然难,但是只要想逃,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这就是管家的打算。
“嗯,我是准备饶了你,不然你现在狗头就在地上,而不是肩上了,带路吧。”
秦朗移开在剑鞘上的手道。
“您,您同意见我家公子了?”管家惊喜的道,同时脑海中飞速旋转,要怎么逃生才最快最有机会。
“这表现的不够明显吗?还是说得亲口告诉你?”秦朗好笑的看着管家道。
“谢谢秦大人,您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管家红着眼道。
秦朗的妥协于他而言,不亚于救了他一命。
“先见完再说恩德吧,我与你家公子打起来,那这恩德还在不在?”秦朗眉头一挑道。
“在。”管家回复的斩钉截铁。
“哦?”这回答倒是把秦朗整不会了。
还有自家的下人向着外人的?那这主子该是有多糟糕啊。
秦朗很难评价,但是他也无心干涉。
只是想拿到黄明礼截杀他的证据,或者证词也行,到时候让孙老头发发力,先恶心恶心那小子。
狗头暂寄,过两年亲自来取。
这是秦朗的打算。
在管家的带领下,秦朗一行来到了一处酒楼。
“一品楼?”秦朗看着牌匾道。
“是的,我家公子就在二楼雅间。”管家赔笑道。
“那就让他下来吧,我与他没啥私密交情,让步到如此地步,也算给足面子了,你说是不?”
秦朗在大厅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他那墨绿色的官服贼拉显眼,让附近的百姓食客都纷纷远离。
‘这狗日的官员都横行到何种地步,一个七品的虾米也能让百姓们畏之如虎。’
秦朗心下无奈,可单凭他是扭转不了此等局面的。
“这...”管家还在犹豫。
可秦朗说的也是实情,他都做出如此大让步,于情于理,让黄明礼下楼一叙无可厚非。
可关键是黄明礼他不讲礼啊。
不管了,反正人已经请到了,就在楼下,就算黄明礼再怎么不讲礼,不至于立马把自己打死。
管家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
“好的,秦大人稍候,小人去去就来。”管家抱拳上楼。
秦朗看着管家离去的背影对着陈二爷道:“老陈头,看看四周有没有啥可疑人,咱不能阴沟里翻船。”
陈二爷从进一品楼就紧蹙眉头,似乎非常不喜这里的环境。
听到秦朗的话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少爷,要不咱走吧。”
“怎滴?有危险?”秦朗当即起身道。
“我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陈二爷话音未落,被楼上的尖锐暴鸣打断。
“杀人了,我们家公子死了。”管家惊恐的瞪大眼睛,疯魔般冲下楼来。
一时间酒楼瞬间热闹起来,外面的人想进来看戏吃瓜。
里面的食客都在夺路而逃,生怕自己染上人命官司,凭空多了麻烦。
“保护少爷。”黄老焉一声令下,秦家六个家丁瞬间就把秦朗围在中间,隔开了混乱的人流。
“那管家,上面什么情况?”秦朗沉声问。
“秦,秦大人,我们家少爷死了,脑袋被割下来了。”管家的眼睛瞪的大大,眼神里布满了惊恐。
“你们黄家的家丁呢?你们家公子不带家丁吗?”秦朗问道。
“带啊,我们公子一般家丁都是带双十之数,怎会不带家丁。”管家嘴唇苍白的说道。
“那你家的家丁呢?”秦朗又问。
“对啊,我家家丁呢?”管家回过神来。
“上面除了你家公子的尸首,还有其他尸首没?有没有打斗的痕迹?”
酒楼已经空无一人,除了坐在柜台后面的掌柜满脸苦涩,正在唉声叹气。
这酒楼里发生命案,不管这死者身份,单凭这晦气的样子,怕是也开不下去了。
“这,小人没注意。”管家苦笑。
“去报官吧,这人,我现在不用再见他了吧?”秦朗难得的还顽皮了一下。
这孙子嘎了就嘎了吧,他只是好奇谁为民除害了。
虽然不能手刃这小子出气,但提前拔了一个麻烦,秦朗心情还是很爽的。
“不,不用了,秦大人,自便。”管家失神的愣在原地。
秦朗准备离开,一队衙役围在了酒楼外面,挡住了他们一行。
“谁报的官?”为首的捕头拿着长刀进店内问道。
“是草民,草民报的官。”掌柜的麻溜回应道。
“怎滴,发生了何事?你说有命案发生,死者何人,在哪个位置发现的尸首?”捕头老练的盘问道。
“让这个管家跟您说吧。”掌柜的一指黄家的管家道。
“死者是礼部尚书家二公子,黄明礼,在二楼包间里发现的尸首。
发现时已经身首异处,身躯在凳子上,头颅在桌子上。”
管家低声叙述道。
“?礼部尚书,黄尚书家的公子?”捕头瞬间慎重起来。
“是的,黄尚书家的公子。”管家回答,此刻他已经没有丝毫的力气。
“行了,你们慢慢对,我走了。”秦朗对古代的办案并不感兴趣,就要离开。
“这位大人,你不能走,请问你在此处是在干什么?”捕头先是恭敬一礼,然后问道。
“我来见黄明礼啊,谁知道还没见到,这老兄就头身分离了。”秦朗耸肩道。
“那你更不能走了,在你的罪名洗脱前,起码得在这酒楼里待着。”捕头认真的说道。
死者是权贵子弟,对待权贵子弟当然要特事特办。
秦朗虽然是官员,不过是七品官,跟尚书家公子比起来那是不够看的。
所以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这是捕头的想法。
若是一般百姓,即便秦朗有嫌疑,那捕头也是不会轻易开罪,强留他的。
毕竟能在东京任捕头,那都得有两把刷子的,人情世故起码是能拿捏的。
“大胆,这位是新科状元,保定府别驾,你敢强留不成?”陈二爷大声呵斥道。
“啊?新科状元?还是别驾?”捕头给整不会了。
这官员看着年轻的紧啊,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年轻的官员竟然是状元,还是一府别驾。
“现在,还要拦我吗?”秦朗低头看向捕头道。
“可以,可以问您两个问题吗?”捕头前倨后恭道。
“问吧,知无不言。”秦朗也没心思为难他,现在心情好,那就配合一点吧。
“您来酒楼前是在何处?”捕头拿出纸笔问道。
“大朝会,分官。”秦朗言简意赅。
“额,卑职是说下朝之后,您在何处,又有何人为证?”捕头讪笑道。
“你这...”陈二爷眉头一皱又要发作,被秦朗拦下
“和吏部尚书孙启智孙大人一同回府,中间未去过其他地方。
下马车就被这位管家请来了这里。
在这等不到一息的时间,楼上就传出了命案的声音,我说的够清楚了吧?”
秦朗叙述完毕摊手道。
“清楚,清楚了,那这命案和您根本就没关系,没作案时间和动机。
可以烦请再问一嘴,您见黄公子是要商谈何事?”
捕头赔笑道。
“那你要问楼上笑的头掉的老兄,而不是问我。
我还奇怪他找我是干什么,谁让他爹是尚书呢,咱也不敢不见不是。”
秦朗不以为意的说道。
“额,行,那秦大人,卑职已经了解了,您确实没有嫌疑。”捕头带着笑脸说道。
“我可以走了吧?”秦朗指了指门口。
“您请便,您请便。”捕头当即嘱咐人散开。
秦朗正准备离开,楼上和楼外皆回来一个衙役,来到捕头面前嘀嘀咕咕。
直到捕头露出满脸奇怪的神色。
这让秦朗好奇起来,他也想吃瓜。
收回想要迈出去的步伐,又端坐下来道。
“怎滴捕头,是又发现什么线索了?”
“回秦大人,不是发现线索了,是案子已经告破了。”捕头面色古怪的回答道。
“呵?到底是东京的捕头,这办案效率确实冠绝整个大宋了。”秦朗嘲弄道。
捕头也不在乎秦朗是否是嘲弄了。
他苦笑道:“秦大人,真破案了,杀了黄公子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家丁。”
“黄家家丁?他们为何要弑主?”这下轮秦朗不解了。
“这黄公子平日里就劣待下人,动辄打骂,甚至打死打残的都不在少数。
这次动手的,好像就是前几天刚刚挨过揍的家丁。
一刀从黄明礼身后结果了他,然后带着余下的家丁投西门跑路了。”
捕头把信息总和一下给秦朗汇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