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市场非常大,建立在华阳城外,一个贫民区里,这里的奴隶多数以战俘或获罪的家族或吃不起饭穷苦人家,或着本身就是奴隶的身份,生下的孩子们,都被打上奴隶的标签在这里售卖。
这还是正常身份的奴隶,还有那说不清楚来历的奴隶们,因为长得美貌,或有什么才华的,或有什么特殊本事,被以不择手段给弄过来的,以拍卖的形式关在笼子里售卖,这里面有不少气质绝佳的世家子弟。
凤仪说起这些脸色很是惨白,甚至瑟瑟发抖,他就是从这种市场被卖出来的,一旦身份被打上奴隶的标签,一辈子就是奴隶,哪怕是曾经的皇室,在也不可能出人头地,为了让奴隶一直源源不断,奴隶市场也会人为的产出奴隶,让漂亮的奴隶做生孩子的容器,生下的孩子从小调教,供那些特殊需求的贵人挑选,这种特殊的奴隶有个好听的名子。
叫“择花令”。
春含雪听了半响有些不舒服,她脑子里没有这种事发生过,所以是一片空白,没法想象那里是什么样的。
宛国本来就是个身份等级严苛的国家,对于奴隶制度一向很纵容。
皇宫里有个掖庭宫,获了重罪的官员家人被降为奴隶后,年轻貌美的就会被送进去做苦力,运气好的受宠成为后妃,运气不好的,一辈窝在那种地方,死了都没人知道,皇帝都喜欢挑选养尊处优的美貌奴隶收入掖庭宫,就别说下面的人。
奴隶市场非常繁荣。
翠娘知道奴隶市场水很深,就把自己院里的功夫好的打手给了她两个带着,又拿了香梨院的信物,奴隶市场不少老板是认识她的,只要看到信物,多多少少不会为难春含雪,只要不去碰‘择花令’那一边的特殊奴隶,买些普通干活的没问题。
一进市场,春含雪就感觉到无数双眼睛盯上她。
连凤仪跟那两个打手都感觉到了异样,几个人都小心翼翼围在她身边,手指捏到武器上,随时准备干一架。
一个个的奴隶摊上,或站,或坐,或跪着许多表情麻木的奴隶,春含雪一个个走过去,没有满意的,这些摊子上的奴隶垂头丧气不像是干活,到像是专门气人的,她觉得自己该找个力气大的奴隶,能帮凤仪做些重活,这种半死不活的就算了。
突然,一声尖叫从一群围观的人群中间爆发出来。
边走边举目望去,凤仪却赶紧扯着她的衣袖,“别去,那边是战俘奴隶区,都是些没驯化的野人,身为奴隶,对女人没有半分尊重,你不要去那边……买回来咱们这平常人家怕控制不住,你看围观的人,是身份特殊的矿主,她们买这些奴隶回去是做危险的活计,下矿地,挖深煤,下海掏珠的……都是这些奴隶在做。”
春含雪有些疑惑,“他们是那里的战俘?”
凤仪想了下,“……南月国,或西陵国,或白岚国……都有,咱们宛国周边离得最近的就是这三个国家,他们跟咱们不同,皇帝是男子,男人是一家之主,后院里住着的都是相夫教子的女人,很奇怪的风俗,跟咱们是反着来,生的孩子也属于男人。”凤仪有些疑惑的眨着眼睛,“小姐,孩子明明是女人生的,为何会属于男人?他们好奇怪,我们宛国就是因为女子能生孩子,壮大家族,为家族为朝廷培养出许多人才,所以才很是崇拜女人的生育能力,男人就很差了,不能生出孩子是天生的缺陷,没有女人没有孩子就没有希望,不管是一个家族还是一个国家,很快就会覆灭。”
他笑了起来,眼睛闪闪发亮依偎在她的肩膀上,柔媚道,“小姐,你打算生几个孩子,我很会照顾孩子,也很喜欢孩子,小姐尽管生,有多少个我都能照顾得过来,小姐的孩子一定非常漂亮,我好想看到小姐的孩子,小姐你快点跟袁少爷成婚吧,这样,你们就能快点有孩子了,我也……”
他害羞的把脸捂在她怀里。
他也很想要一个,如果小姐不跟他生,那他也能把他们的孩子当亲生的看待,会好好照顾孩子们。
春含雪轻噗的笑出声,“我不生孩子,你们如果想要,我到可以帮你们……想要几个都行,只要你们受得住。”
凤仪疑惑的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你不生吗?”
他突然想到什么声音惊恐又颤抖道,“小姐,你不会是想……把我卖给别人吧,我……不要,你不要抛下我,我不要跟别人有孩子,我已经是小姐的人了,你不能……不能在把我卖给别人。”
春含雪低头看到他已经泪流满面,惊讶抚着他的肩膀,哭笑不得道,“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要卖你了。”
“小姐你说,你不生孩子……却能让我们有孩子,那不就是想卖了我们给别的女人生孩子,袁少爷可是你的正室,你更不能卖了他,我知道,他嫁给你了,命运就随你掌握,你要真想卖了他,谁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他的惶恐并没有减少半分。
因为这世上,真的有很多没良心的女人卖夫卖妾卖儿,男人在她们眼里就是财产,什么正室不正室,也就在外人眼里叫得好听点,在后院里显得有身份,要真放在女人眼里,正室跟其他男人没有区别,同样能卖掉。
这样的事,他见过太多了。
春含雪没好气的掐了下他的细腰,给他擦脸上的泪水,“你越说越离谱了,好了,你还太小……这件事不要在讨论了,等你在大些就知道了,我不会做那样的事,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些混账女人?我要是混账女人,你跟梦缨怎么可能跟着我。”
凤仪抽泣的歪倒在她身上,眼角都是委屈的泪痕,抬起湿润的眼皮紧紧盯着她,“我不小了,可以跟小姐生孩子,也已经侍寝过了,就不算小,你现在告诉我是什么意思,要不然,小姐就是故意哄我。”
春含雪有些惊讶,“你能生孩子了?”
凤仪瞬间脸一红,他们都在一起好几天了还问这话,但还是羞涩的点点头,“翠娘不许我跟小姐提前有孩子,我吃了避子药,小姐如果想要孩子,我,我……我今天起就不吃了,小姐晚上来来找我,我,我,我会努力让小姐怀上的。”
他现在管不得提不提前有孩子了,小姐的话让人害怕。
如果可以,真恨不得自己能生孩子,狠狠拴住她的心。
啊,让她有孩子?
呵呵,有意思,
本来觉得很好笑的。
可看他又急又认真的样子,春含雪也认真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他的身体,摇摇头的笑了笑,
“不行,你的身体太弱了,等你在大些,调理更好些再说吧,”她又敲了下他的脑袋,吸了口气,“先采买下人,等回去在跟你细说孩子的事!!”
聊聊,怎么让他有孩子的事。
旁边战俘奴隶圈里的叫声再次吸引了春含雪,她拉着凤仪走了过去,挤进人群里,只见一个全身血痕,蓬头遮面,却十分高大的奴隶用手上的铁链紧紧勒着奴隶主的脖子,他凶残的眼神如野兽一般,嗜血的瞪着周围拿着武器得打手。
打手们心寒胆颤,谁也不敢上前。
眼看那奴隶主要死了。
这时,他的身后,一个冷着脸的高大女人,猛得跳上奴隶台,一脚踢起一个短椅直砸向奴隶的后背,春含雪轻呼一声,一枚铜板不自觉得落在手心里,悄无声息射向那椅子,同时,旁边一片衣袖翩然飞起,金器破空之声传来,一枚暗器随着她的铜板,一起击落了椅子,春含雪转头看向甩暗器的人。
那边的人也惊诧的转过头来。
是一个一身黑衣的绝美少年,他风姿清冷如仙月,眉目宛如笔画墨染那样深邃精致,长长的马尾用红绸带系着,使清冷的气质中增添了一抹艳色。
他看了眼春含雪,眼波流动,竟然露出一丝笑意,“还不快走,多管闲事的漂亮女人。”说着,猛得抽出长剑一下砍翻了最近的两个奴隶打手,在他的身边又冲出几十个黑衣人,跟混乱的奴隶主们打斗在一起。
一瞬间,鬼哭狼嚎,血流成河。
凤仪惊愕的慌忙拉着春含雪迅速离开,“小姐,这是有人在劫奴,我们不能跟他们搅和在一起,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江湖人,快走。”
那两个翠娘给她的打手也紧张无比,赶紧护着春含雪迅速离开奴隶市场。
才走到门口,就像是早就知道消息,外面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城防军,一支凌厉的弓箭从大军中射出,一下子将刚踏出奴隶市场的春含雪给逼退了回去,接着无数的箭射来,将急着冲出去的其他们人打成了筛子。
惨叫声不绝于耳。
凤仪吓得瑟瑟发抖,“小姐怎么办,被包围了,会不会被当成那些人一伙的,你看其他跟我们一样来买奴隶的人,都被射死了。”
春含雪一抬头,便看到坐在高头大马上,气势如虹的将领?
是陈留?
初见到他时,温润如水,再见却是另一副模样?
坐在马上的陈留显然也认出了她,即使只是见过一次面,却还是将她的模样音容全记到了心里,实在是想忘记都忘记不了,弓箭越射越多,陈留回过神来,立马一声高呼,“停箭,不要在射了。”
他刚想叫住春含雪,还没来得急叫出口,惊恐的人流瞬间将她推着又挤回了奴隶市场内,顺便还把市场的门关上了。
这次是皇帝下令,特意放出诱饵,要将所有劫奴的江湖浪人或者说是敌国密探的命都要留下,她怎么会在这里?
这可是格杀勿论的命令,今天谁也走不出奴隶市场。
他跳下马,盯着被关起来的大门,思索着该怎么救她,这女人突然玩失踪,把袁宜给弄得关了起来,趁着这机会,徐洲跟柳青竹两家联手,在妓院抓了依附袁氏的一批官员,砍了袁氏许多根枝,空出来的职位被徐柳两家安插了自己的人,袁氏虽不会为此元气大伤,却也不容小视的受了损伤,袁氏这次气得要死。
仅仅她一个失踪就引了背后诸多事发生,袁宜还被安排了相亲,很快就要强迫成婚了。
她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