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酉时初。
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少了,都去大明湖旁等着看烟火盛宴了,秦婉算着时间,他们应该也已经出门了吧。
“晚霜,咱们回府吧!”秦婉放下茶盏,轻声道。
晚霜回应:“好,小姐坐着稍等一会,奴婢去叫车夫驾驶马车过来!”
秦婉点头,扫了一眼晚霜的背影,继续坐着,看着面前已经喝光的茶水,这街边小铺的茶水有些苦涩,但她还是喝光了。
身在雷山寺的时候,她连这样的茶水都喝不到,有时扫雪误了时辰,她便什么吃食都没有了。
半夜肚子饿的时候,她也吃过积雪充饥,她现在都记得积雪在口中融化那种泥沙感和透心的凉。
与之相比,秦婉觉得这茶水还是好喝多了。
正当秦婉感慨时,忽地,一个人影从秦婉的后方疾步过来。
不等秦婉反应过来,一只大手便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身子从座位上拽起,直径朝着一旁的小巷前去。
秦婉本能的反抗,奈何拉着她的人力气太大,身子只能任由那人拖拽。
秦婉并未见此人的面容,但他的背影,她能觉察出来,此人是谁。
但她已经不想与之有任何牵连了,便从头上拔下一只簪子,刺了一下那人的手,厉声道:“放开我!”
那人没有言语,但到底秦婉还是心软了,没敢狠下心将他的手刺穿,只是轻轻的划了一道。
这细微的伤痕于他不足为惧,因此也不至于让他松开她。
今日大明湖旁有烟火盛宴,朱雀街人都少了很多,更别说小巷了,此刻更是无人。
那人将秦婉拉到小巷深处后,这才松开了秦婉的手腕,刚才的力气太大,攥得秦婉手腕酸疼,但他似是松开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力气大了。
“婉儿,你没事吧!”
秦婉眉心微拧,看了一眼面前的萧璟瑜,半晌没有言语,但最终还是行了个礼。
“见过四殿下,臣女刚才不知拉扯之人是谁,唯恐被歹人所害,所以这才动手刺了一下,竟没想到伤到的是四殿下,还请四殿下莫怪!”
萧璟瑜看着对自己如此恭敬的秦婉,心里似有什么东西堵着一样,以往他距她几十米远,她都能一眼认出是他。
而如今他就在她面前,她都没有认出,或许,她是在气他与沈思怡订婚吧。
“婉儿,你是不是生气了?”
萧璟瑜上前一步,将秦婉逼退到角落里,双手握住了她的肩膀。
秦婉愣了一瞬,她好像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关心和温柔。
不过秦婉很快反应过来,一个自己追求多年都对自己无动于衷的人,是怎么可能关心自己的?
上一世,秦婉看到他与沈思怡携手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她知道他定是认出了她,但他却不愿给她一个眼神,似是陌生人一般。
订婚前且对她如此,这一世又何必招惹。
秦婉只知道若是自己再不离开,一会晚霜就要找不到她了。
思及此,秦婉抬手将萧璟瑜的手从她的肩膀上挣脱开。
“多谢四殿下关心,臣女没事为何要生气?”
萧璟瑜知道她是故意的,便说。
“婉儿对我如此生疏,定是因为父皇赐婚之事,我并不喜欢沈思怡,但父皇之命又不可违抗,我也很难做!
这几日我一直想找你解释,但碍于手中事务太多,一直没有抽出时间,刚才我在马车上远远地看到了你。
想到你可能会在此处等我,所以我便来了!”
“四殿下怕是误会了,臣女只是在等府中丫鬟。”秦婉恭敬回道。
“陛下之命既是不可违抗,那便不用违抗,臣女也觉得沈三小姐国色天香与四殿下甚是相配!”
闻言,萧璟瑜眼睛猛地瞪大,气话,她这就是气话,一定是故意气自己的。
“婉儿,你应当理解我的苦楚,身为皇子不可左右自己的婚事,对此我也很难做,婉儿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秦婉笑了,她不知道萧璟瑜今日是抽了什么风,竟对自己说了这么多话,不过说到底,就是在说他与沈思怡的婚事不是他能左右的。
婚事不可左右,但感情也不可以吗?
以往他可从未对自己说过一句肺腑之言,甚至在她说的时候,他的反应也是有些不耐烦。
如今订婚了,却对自己说了那么多的不舍。
看来男子本就三心二意,总是想着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想到这,秦婉心里有些失落难过,她也曾经幻想过与他共赴余生,但是从此之后他的身边便不可能是她了。
秦婉整理思绪,压下心底的情绪,冷言道。
“四殿下,以前是臣女不懂事,误把欣喜当爱慕,如今臣女明白了,臣女不过是把四殿下当成了哥哥,还请四殿下莫要再误会。
现殿下已经有了未婚妻,臣女愿祝殿下与沈三小姐,白头偕老、恩爱余生!”
萧璟瑜怔楞原地,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一样疼,旁人都知皇子婚事事关国家社稷,为何她却不知?
为何还要因此胡搅蛮缠,乱说气话!
“婉儿,以前我是对你有些冷漠,可那是因为我不知道我心里有你,直至今日我才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秦婉瞪大的双眸看向萧璟瑜,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说他心里有她?
秦婉以为自己听到这里会高兴,但她心里此时却是满满的失望,这种话以前怎么不说,为何等到他与别人了订婚了才说出来。
而且怎么不对皇后娘娘和陛下说,偏偏对一个不能左右任何事情的她来说。
是为了嘲弄她以前的神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