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皇后冷哼一声,看向秦婉的时候,眼神中多了更多的厌恶。
“她并未犯错,在此处抄写经书不过是为了给秦老夫人祈福,若非要指出错处,就是对不该肖想的人还存有非分之心!”
萧璟瑜顿住,他明白了,秦婉受的这一遭皆是因为自己。
懊恼、悔恨、歉意在此刻爆发,但他发现得太晚了,她已经被罚了三日了。
他看向蜷缩在地上的秦婉时,他多想抱住她说声,对不起。
但他不敢,这种冲动只能压制在心底。
“母后,秦四小姐乃是平定侯府嫡女,你这般禁足她在慈宁宫,若是传出去,怕是会被人议论,届时影响儿臣不说,恐也会污了母后您的名声!”
萧璟瑜将事情放大,想用这种办法让沈皇后放了秦婉。
但他不知道他来晚了,即使他不来,秦婉也已经抄写好了经书,今日便可以离开了。
沈皇后听出了威胁,双眉泛起了一层寒意,“本宫何时禁足她于此处?这三日她在本宫这里抄写经书是为了给秦老夫人祈福,此事平定侯府尚且无人过问,你倒是来得快!”
“秦婉,本宫且问你,你在这抄写经书,可是本宫威胁的?”
秦婉心中涌起一抹酸涩,身子僵在了原地。
是啊,她还有家人,但她被关在这里足足有三日,她那些所谓的家人不曾传信一句。
就和在雷山寺的时候一样,他们害怕被她牵连,将她弃了。
“回禀皇后娘娘,臣女所抄写经书实属自愿,臣女感激皇后娘娘给臣女机会,让臣女为祖母祈福,经书抄写完毕,请皇后娘娘过目。”
秦婉刚才觉得自己热的厉害,但现在她觉得身子在发冷,冷得她不停地颤抖,就是双手呈上抄写好的经书之时,身子都是抖的。
萧璟瑜满眼的心疼,却不能有任何动作,不得已收起那怜悯之情。
“既然是自愿祈福,那抄写好了就是,母后可要过目?”
说着,萧璟瑜便从秦婉手里接过经书,他的手指接触她双手的那一刻,只觉得烫得厉害,再看她的面色,透着虚弱和病态。
莫不是,她病了?
这一刻,萧璟瑜的慌张达到了顶峰,不顾一侧的沈皇后,满是关心问道:“你发烧了?”
秦婉知道这次无辜受罚,就是因为那日萧璟瑜在楼梯上接住了自己,若是此刻她接受了萧璟瑜的关心,怕是不知要面临什么样的责罚。
她不明白,为何以前她扑向他的时候,他总是厌恶躲开。
现在她有了自知之明,而他却一次次地招惹。
或许是自己突然的放弃,让他有些不习惯了。
或许他想要的是亲口拒绝,和被追求的爽感。
刚才他也说了,他来此,无非就是担心自己被关在慈宁宫,会影响外界对他之言,而非真的关心她的死活。
毕竟上一世的时候,他也未曾关心过她一下。
秦婉身子往后缩了一下,急忙开口制止:“多谢四殿下关心,恐是吹风染了风寒,喝服药就好了!”
可是她明明抖得厉害,怎会是简单的风寒呢?
“大胆,皇后娘娘金贵之躯,你染了风寒不早直言,或是将病气过给皇后娘娘,你该当何罪?”孙嬷嬷一声呵斥,吓得秦婉又将身子俯下。
“皇后娘娘恕罪,臣女一时糊涂,忘了禀报!”秦婉当真是脑子糊涂了,但眼下也只有求饶的份。
沈皇后半掩着口鼻,看向秦婉那嫌弃的眼神像是看一条腌臜的狗一般。
她病了,这房间也被她感染得到处都是病气,不能在待下去。
“秦四小姐不顾风寒,为秦老夫人抄写经书,其孝心菩萨可鉴,既然已经抄写完毕,那便带着这份孝心出宫吧。
秦老夫人得知秦四小姐的孝心之后定会感动,这段时日秦四小姐定要好好孝顺家中长辈,莫要再被其他的心思占据了身心。”
秦婉听明白了言外之意,就算沈皇后不说,她也不会再被其他的心思占据身心了。
“多谢皇后娘娘,臣女谨记皇后娘娘之言!”
说完,秦婉便站起身子,不知是跪的久了,还是身子病的严重,第一下秦婉没能站起来。
萧璟瑜想要搀扶,但身子只是也跟着抖了一下,最终双手还是能伸出去。
秦婉拿回自己抄写好的经书,这是她三日以来,几乎不眠不休抄写的,是为了给祖母祈福用的,她不能丢。
她身子抖的厉害,即使在太阳下面,她也觉得是冷的。
她想,这副身子是该磨炼磨炼了。
上一世在雷山寺,她经受的寒冷比这还要严重,她照样挺过来了,如今却病倒了,真是不中用。
秦婉跟着小太监往宫门口走着,今日阳光很足,很刺眼,刺得她几乎要看不清前面的路。
“秦四小姐,前面就是宫门口,奴才就送到这里,剩下的秦四小姐自己走吧!”
说完,小太监便转身离开。
秦婉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三扇拱形红门就在眼前,她却看不清哪扇门开着。
她摇晃了脑袋,三扇门在她眼里变成了六扇、九扇、十二扇......
越来越多......
她分不清到底哪扇门能出去,似是这些门都是紧闭的,要将她永远地困住。
“秦四小姐,秦四小姐......”
秦婉听到有人在喊她,她想要寻找是谁在喊她,是不是祖母,但她却睁不开自己的眼睛。
与此同时。
平定侯府。
秦烨从军营归来直接去了秦淮的书房。
“爹,四殿下说婉儿被皇后留在地宫中,此事可是真的?”
军营事务繁忙,秦烨多日未归,听闻此事之后便赶紧赶回,刚才已经去了婉约院,并未看到秦婉,这才直接找上了秦淮。
话音刚落,便推门而进,此时秦琅也在书房内。
他也是为了秦婉之事而来。
“爹,婉儿不在婉约院,当真被留在宫里了?”秦烨又问,满是着急,担心秦婉有什么闪失。
秦淮眉心微蹙,轻轻点了点头。
“嗯!”
秦烨不解,“为何,婉儿犯了什么错?为何要将她留在宫内?”
不等秦淮言语,一旁秦琅便解释道。
“皇宫给的说辞是,皇后娘娘欣赏婉儿的孝心,便准许她在慈宁宫抄写经书,为祖母祈福。”
但任谁都知道这说辞是假的,定是秦婉张扬跋扈,惹了皇后娘娘不悦,这才以祈福为由,将其留下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