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德海再次问道:“你可能确认到底是哪个?!”
黄全神色郑重:“草民能够确认。那对姐弟不好卖,姐姐一直要求两人必须卖在一起,若是草民拉人,姐姐便像疯了一般咬人、打人!
对买家也不客气,这也导致他们俩在草民手里待了很久。直到有人看上这个姐姐,才被买走。
姐姐右手腕内侧有个桃花形状的胎记,耳后有一对福窝,大概是在这个位置,很好辨认。”
黄全指指自己的耳朵后面,又补了一句:“时间有些久远了,草民记不清是哪只耳朵了,但大概位置是在这里。”
又出了一条新线索,而这条新线索指向明显,且与崔璨不利。崔夫人有些紧张。
崔璨听到这条的时候有些怔愣,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耳后的福窝。
于德海点点头,看向坐在上首的宗政嘉兴。
“皇后,你去瞧一瞧。”
公玉婉如起身朝崔璨走去,仔细看了两只耳朵,朝宗政嘉兴点点头。
宗政嘉兴心中挣扎,一方面帝王的理智有些怀疑,但情感又迫使他不愿相信。
谨婕妤更是直接走到崔璨身边说道:“哟,珍妃娘娘耳后还真有两个福窝呢!可不就是掉进福窝了,一介农女,成了如今尊贵的珍妃娘娘!”
崔璨紧绷着嘴巴,神色凝重。
阮美人却开口问道:“你说有人买了姐弟,不知是哪家买走的?”
黄全回道:“是一个老嬷嬷买走的,当时卖价二十两,她给了五十两,让草民闭嘴。”
“谁能作证?”
“牙行的小厮,还有那个老嬷嬷的儿子!都在殿外候着!”
“传!”
王有根和张大柱弯着腰进了花厅。“草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于德海接着问道:“你们可认识黄全?”
“草民认识,黄全是牙行的老板。”
“黄全五年前卖过一对姐弟,你可有印象?”
“大人说的可是手上有桃花印记的那两个?”
于德海没点头,也没摇头,只看着对方。
王有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这几年,难卖的姐弟就这一对儿。所以草民才特别难忘!”
于德海看向旁边身穿一身短打的中年人。
还没等问什么,这中年人便竹筒倒豆子般叽里咕噜全说了。
“小人张大柱,张嬷嬷是小人的母亲,以前在崔知县家中做事。今年突逢意外,被疯马踩死了。崔家给了三十两银子的补偿,小人,小人觉得阿娘是被人害死的!”
崔夫人脸上并无慌张之色,不过是个下人死了,别说没有证据,就是有证据,她也死了!死无对证!
谨婕妤脸上带了笑,竟然比阮美人还要得意几分。
此案审到这里,崔璨的身份存疑是板上钉钉了,是否是冒充还要再查!
然而此时,崔夫人却突然对着皇上磕了一个响头,“咚”的一声,打破了沉默的花厅。
“皇上,臣妇有罪!臣妇确实让张嬷嬷买了一对姐弟!”
此话一出,除了崔璨神色未变,在座的众人脸色变了又变。
就连宗政嘉兴脸上也不好看,神色间带了一丝杀意。他让人查,是为了崔璨身上没有黑点,但不是让人泼脏水!更不是让人毁了她!
于德海更是尖声提醒道:“夫人,话不能乱说!”
崔夫人不为所动,再次磕头:“皇上,臣妇是个礼佛之人,信奉福报。原本让管事去牙行买了小厮,就算完事。
但小厮同家中仆从说笑时,让臣妇听到,有对姐弟相依为命,卖不出去,黄老板这就要将人打发了。
臣妇心有不忍,便让家中嬷嬷走了一趟,将人带了回来。
给五十两,不过是不想因为接连两次买人惹眼罢了。”
“那这对姐弟现在何处?”
“于总管,不如我来说说吧!毕竟谁都没有当事人清楚!”
人未至,声先来。踏着晚霞的光,崔念安走进花厅。
崔念安笔直的跪下,郑重的磕了两个头:“皇上,念安便是那对姐弟中的弟弟。”
“哦,那你姐姐呢?”宗政嘉兴眉毛上挑,似乎非常感兴趣的样子,实则牙齿都咬的紧紧的,若是崔念安胆敢乱说半个字,就要将人拖出去!
崔念安脸上带了悲伤,声音低沉:“姐姐死了。我和姐姐两人刚到崔府没多久,姐姐就感染了痢症,很快就香消玉殒。”
阮美人恨极了此时此刻的情形,每提出一个新的证据,就会有人来相助崔璨,而她,郡守千金竟无人相帮!
生了皇子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当美人?想到那个病歪歪的皇子,阮美人心中气闷,还不如生个叉烧!
谨婕妤在一旁看着阮美人的神色变来变去,以为这把稳了,而崔璨耳后确实有福窝,于是南风吟不顾伊颜的阻止,再次激情开麦:
“你说死了就死了?草木死了还有个枯枝呢!你有什么能证明?”
崔念安仿佛在极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手上的青筋凸起,脸色涨红充满着愤怒。
咬牙切齿道:“死者为大!还请贵人慎言!”
谨婕妤知道,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把柄,错过这次,想要摁死崔璨,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即使崔璨这么多人帮扶,但她与崔璨已是不死不休仇怨,况且她内心隐隐有种被崔璨看透的感觉,青灵玉髓能保她一次,保不了次次。
谨婕妤狠下心,继续讽刺道:“死者为大,能大的过天家?顶替入宫,企图混淆皇家血脉,论罪当诛!”
崔夫人转头,朝崔念安磕了个头,吓的崔念安急忙躲到旁边。
声泪俱下的朝崔念安求道:“安哥儿,义母从未求过你什么,如今你二姐姐有难,被人冤枉,只有你能救她于水火!求你救救你二姐姐!”
崔夫人不断的恳求,崔念安的握紧了拳头,脸上全是挣扎,一边是他故去的亲姐姐,一边是给他新生的义母。
“安哥儿!故人已逝,活人还是要活下去啊!义母求你,救救璨儿好不好?”崔夫人满脸泪痕,妆发全无,只剩下满脸的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