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兮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人。
她身材格外高大，目测大约有一米九的身高，五官平平无奇，眼神闪烁着冰冷的光泽，看上去不似人类。
顾盼兮的视线着重放在了对方的手臂上。
刚刚万两金的攻击并非全都没打出去，女人的手臂上有一处擦伤，皮肉缺失了一块，露出了一片金属骨骼。
似乎是注意到了顾盼兮的视线，女人留意到了自己的手臂，举了起来展示给了顾盼兮看。
“为了延长生命，我全身都做了机械化的处理。”
“你可以叫我蔷薇，或者像其他人那样称呼我大姐。”
“顾盼兮。”
顾盼兮回应了一句，跟着女人的步伐，走进了最里面的实验室。
“我想你来这里，应该是为了解决天域系统的问题……”
蔷薇口中的话逐渐被顾盼兮的大脑过滤，她在走进这间实验室以后，身上全部的注意力，就都被罐子里浸泡着的人体所吸引了。
六个罐子，从左至右，泡着的全是熟人。
分别是闫清珏、五号、七号、二号以及四号。
顾盼兮的视线放在最后一个罐子上，原本只是困惑的表情忽的凝滞住了。
罐子里泡着一个，让顾盼兮感觉有些陌生又有点熟悉的脸。
杏眼，鼻头小巧圆润，嘴唇饱满，瓜子脸。
和幼年小满的五官轮廓十分相似，是顾盼兮想象中的，小满成年体的样子。
她的表情滞住，视线死死放在了最后一个罐子上的反应，自然引起了蔷薇的注意。
“这里面应该有你认识的人吧？你灵魂中带着小十的气息，能让她自愿送出自己的力量本源，你们之间的情感应该很亲密。”
“你说的力量本源，是什么意思？还有，为什么成年体的小满会出现在这里。”
顾盼兮的声音之中，带了一点低气压。
她表情绷的很紧，有些像是一只护崽的狮子，在凝视着自己的敌人。
蔷薇抬起手，将手掌贴在了罐壁上。
“他们都是我的同伴，为了解决天域系统，寻回能永久关闭系统的密钥，他们将自己的意识，投放到了将要经历入侵的小世界之中，也就是你的世界。”
“至于力量本源……你可以理解为，天赋。”
“每个人的天赋都是独一无二的，它们依托于灵魂层次的激发，会带有强烈的个人气息，但你的天赋，并非只来源于自己，其中糅杂了很大一部分我同伴的力量。”
“所以才有了之前的误会，阿九比较激动，他应当是以为，你强行掠夺了小十的天赋，所以才走到了这里。”
“我能感受到那股力量是平和的，你得到她，应该是出于小十本人意愿，并且，你目前还没有真正把那股力量激发出来，还处在浅层的掌握阶段。”
顾盼兮咬了一下下嘴唇又立即松开，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手指有一点发抖，被她强行握拳止住。
“这对她本人而言，会有什么影响？”
蔷薇沉默了片刻。
“她会失去自己的能力，严重的话，灵魂可能会有所缺失，表现在现实之中，可能会变成傻子。”
顾盼兮的腮帮子出现了明显的鼓动，她咬紧了自己的后槽牙，脑子里一瞬间产生了许多猜想。
另外一条时间线里的小满，将天赋送给了自己，那她要怎么活？
在顾盼兮的印象之中，未知=小满=强大的存在。
顾盼兮一直以为小满在准备这些的时候，至少是足够游刃有余的，是成长到足够强大以后，做出的安排与准备。
却没想到，是她赌上了自己的全部。
她闭上眼，一时有些失语。
蔷薇看出了顾盼兮情绪上的变动，给了她充足的时间去接受这一点。
“她是我外甥女。”
“这份力量，来自于另外一条时间线上她的付出，也是因为这一点，我才能走到这里。”
顾盼兮转过头，看向蔷薇。
“这种能力的赠予，对这条时间线上的她，会有影响吗？”
蔷薇的眉头皱了一下，抬眼看了一眼属于闫清珏的罐子。
顾盼兮的话透露出来的信息，总算让蔷薇解开了一点为何现实和预测会出现如此程度偏离的疑惑。
老二最终还是在小世界里，使用了禁止的力量，她现在的情况应该不太好。
“如果她目前没有智力上的问题，就说明还算乐观，她的灵魂没有受到太大损伤，唯一的问题，就是她未来无法通过任何方式，觉醒天赋了。”
“包括在她死亡后回归到这里，同样会失去自己的能力。”
蔷薇控制着实验室内的机械，将装着小满的罐子单独移动了出来，表情有些怅然。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以后我不会选择召回她的意识，这次如果行动顺利，在我们关闭天域系统以后，就让她在你的世界度过一生吧。”
顾盼兮嘴唇动了动。
“有什么方法，可以在惊悚游戏被关闭以后，我将这份能力归还给她吗？”
蔷薇摇了摇头。
“这件事本身就只有小十能做到。”
顾盼兮垂下眼帘，沉吟了片刻。
惊悚游戏被关闭，人类就会失去能够觉醒天赋的渠道。
之后他们这些觉醒了各种天赋的人，才会被视为异类，并且很有可能会受到各国政府的警惕。
小满她……等不到觉醒天赋的时候了，现在不知道，也挺好的。
顾盼兮感觉心口有点堵。
她能做的，也只有让现在的小满，快快乐乐的走完这一生。
可对于另外一条时间线的小满，她终究是，无能为力。
解答了顾盼兮的疑虑后，蔷薇话锋一转，抬手指了一下闫清珏的罐子。
“这个人，你应该也见过，她现在过得如何？”
蔷薇的话让顾盼兮勉强打起了一点精神，抬眼看向了闫清珏的脸。
“不太好。”
“她在我的世界叫闫清珏，天赋能力是观察者。因为只能看到既定的时间线，却无法做出任何改变，所以精神上出现了一些问题，目前处在半诡异化的进程之中。”
顾盼兮说着，又抬手指了一下其他几个罐子。
“除了小满，其他几个罐子里的人，都成了被闫清珏分裂出来的人格之一，她现在已经分裂到第十二位人格了。”
“不过因为闫清珏的第二个天赋，是可以让人格具现化的关系，目前除了闫清珏由于受到诡异化污染，需要时时沉睡之外，其他人格还是可以出来活动的，我和罐子里的大部分人关系都不错，算是同事兼战友的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