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之后,洛子卉忙完了采购合同。终于可以静下心来给沈逸打电话了。
“沈总,您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洛小姐,我已经出院了,恢复良好,再有一个星期就完全康复了。拜托洛小姐的事情,有没有进展?”
“沈总,一切都在进行中,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沈总,您什么时候来滨海?”
“怎么也得十天之后。医生交代需要卧床休息。”
“沈总,羽绒测试合格了,什么时候把合同签一下,安排发货?”
“洛小姐,一切等我们面谈。”
“好的,沈总,期待与您见面,祝您早日康复。”洛子卉说完,挂了电话。
“小卉,沈逸怎么说?羽绒什么时候能发货?”秦瑞给洛子卉递过来一杯水。
“他说面谈,十天之后能到滨海。”
“小卉,沈逸这是对我们不放心呐,要来实地考察。”
“可以理解,近1000万货值的羽绒,能随随便便就发出去吗?发到什么地方,心里总该有个数吧。”
“小卉,你说的有道理,是得过来看看。”
“姐夫,到我闪亮登场的时候了。在沈总到来之前,我得对工厂有个详细的了解,包括人数,产能,部门构成。”
“好!午饭之后,上班之前,开会。”
“既然他已经知道我怀孕,我就不必隐姓埋名了。”
下午上班前,秦瑞带着洛子卉走进车间,工人们有说有笑,在准备下午的工作。
“大家静一下,大家静一下,下面我给大家介绍新来的副总——洛子卉,她主管工厂的业务和常务,有权利处理和安排工厂的一切事务,请大家积极配合。下面欢迎洛厂长讲话。”
“大家好!能够认识各位,我很荣幸。既然大家叫我厂长,我就要承担起我的责任,那就是把工厂管好,带大家赚钱。我们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只有工厂好了,我们大家才能更好。所以我们一起努力,加油!”
洛子卉话音刚落,下面一百多名工人响起热烈的掌声。洛子卉巡视了一下在座的工人,他们穿着工作服,女性居多,淳朴的脸上带着微笑。
洛子卉知道,自己和她们一样,都是来自农村的打工者,只不过工作分工不同。
洛子卉在和大家相视而笑的过程中,隐约感到一丝不和谐的画面。那是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狡黠的眼睛,透着诡秘的光。
“大家开始工作吧,有事情可以随时去办公室找我和洛厂长。”
秦瑞说完,带着洛子卉走进样品中心。
“洛厂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技术部长,贺娜。她平时负责和贸易公司对接技术资料,艳波和丹阳是她的助理。”
洛子卉点点头,和她们热情地打招呼。
“咱们有185名员工,四条生产线,每条生产线40名机台,其他的人,都在裁剪、整熨、包装工序,仓库还有两个人。小卉,你看看需要怎么调整?”
“以后我们自己接单,技术部门要加大力量,等我考虑一下,过几天给出方案。”
秦瑞和洛子卉边走边谈,从车间走进了仓库。
“这是仓库主管周运升,那是他的助手马良。”
周运升细高身材,皮肤黝黑,头发纹丝不乱的贴在前额。看到周运升,洛子卉想到了诡秘的眼神。
回到办公室,洛子卉拿出员工登记表。她找到了周运升的信息,仔细看着这个年轻人的照片,她没有任何的印象。刚才不舒服的感觉,可能是错觉。
“姐夫,咱们的员工都有保险吗?”
“都有。交的农民工两险。”
“小卉,这两天要安排去做孕检,过几天面辅料入库投产会很忙的。”
“好的,姐夫,这两天把私事办完,过几天还要接待沈总。”
吴河市沈家。
没有别墅,没有洋房,没有保姆,千亿身价的沈逸,住在一个稍高档的小区。
“小暖,给我订三天后的火车票,我要去滨海。”
“坐火车要很久呀,等身体好了坐飞机吧。”
“医生说一个月后才可以坐飞机,那样洛小姐投产就耽误了。”
“老沈,必须去吗?”
“必须去,那么多羽绒,是三个工厂一年的利润。放在哪里?我得亲眼看见才行。”
“不是和洛子卉说好的,十天之后到吗?”
“那是障眼法,我得搞个突然袭击,避免他们作弊。”
“这工厂有什么作弊的?”
“你不知道现在的人可狡猾了,有的工厂借机器,借工人去充数,欺骗客户。”
“还有这样的事?闻所未闻。老沈,为什么要答应洛子卉6个月的账期,一点儿合作基础都没有。”
“相信她是一方面,我更相信丹尼尔的眼光,我们合作十几年,他的回款信誉非常好,再有他看好的洛子卉肯定错不了。”
“行,老沈,但愿你这次能赌对。”
沈逸叹了一口气,凝视着窗外。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知道汪父家人的下落。想要从别人那里得到有价值的线索,付出代价是必须的。”
“对了,老沈,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诉你,你这次去的时候,把那两万元钱交给洛子卉。”
“什么情况,你收了她的钱?”沈逸眉头皱了一下。
“怎么会?你住院的第二天一早,洛子卉偷偷放进病房的,那天在病房只顾着说话,忘记给她了。”
“如此看来,洛子卉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救她的时候,夜色黑暗,全部心思都在歹徒身上,根本不知道救的人是谁,如果她销声匿迹,我们也无法找到,也不会去找。所以她说的以诚相待是真的。”
“希望早一点找到汪父的家人,好好报答他们。给汪母养老送终,认他们的孩子做兄弟姐妹,赎我35年前犯下的罪。”沈逸说着,忍不住又热泪盈眶,“因为我的不听话,害了多少人命啊?”
“老沈,多少年了,你还是这么自责,那个时候你也就是个五岁的孩子。”祝小暖宽慰着沈逸,已经无数次这样。
“汪父为救我,献出了自己的生命,父亲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恩情,天天和母亲吵架,骂母亲没有看管好我,后来两个人离婚。母亲后悔愧疚自责,无法原谅自己,最后抑郁而终。”
沈逸说到这里,泣不成声。祝小暖走上前,默默地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