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国宫廷那朱红的高墙之内,阳光似乎都被层层叠叠的琉璃瓦吞噬,透不进几分暖意。魏夫子,这位曾以才情与温婉名动后宫的女子,如一朵骤然遭受霜打的娇花,迅速凋零,陷入了疯癫的惨境。
魏舒,同样被困于这宫闱的金丝牢笼之中,听闻魏夫子的惨状,心下难安。趁着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唯有巡逻侍卫的脚步声偶尔打破寂静时,魏舒悄声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个食盒,里面装着自己悄悄省下的温热饭菜。她紧了紧身上的斗篷,仿若一只夜行的灵猫,小心翼翼地穿梭于宫巷之间,避开值守的侍卫,向着魏夫子的居所而去。
轻轻推开那扇半掩的门扉,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烛火摇曳,昏黄的光影映照着魏夫子蓬头垢面的身影。她蜷缩在角落,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口中念念有词,时而痴痴傻笑,时而又惊恐地抱紧双臂,仿若被恶鬼缠身。
魏舒的心猛地揪紧,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快步上前,蹲下身子,颤抖着声音唤道:“夫子,我来看您了。”魏夫子却毫无反应,依旧沉浸在自己混沌的世界里。魏舒打开食盒,拿出饭菜,轻声说道:“夫子,您吃些吧,莫要饿着了。”说着,将饭菜递到魏夫子面前。魏夫子像是突然被唤醒了一丝本能,机械地抬手抓向食物,那狼吞虎咽的模样,看得魏舒眼眶发酸,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看着魏夫子这般惨状,魏舒的内心犹如被重锤敲击。她在心底默默想着:“夫子,您曾是这宫中最有才情、最温婉之人,如春日暖阳,照拂着每一个人。可如今,却被这无尽的黑暗吞噬,落得如此下场。在这吃人的深宫里,人心竟比寒冬的冰碴还要冷硬。我魏舒又能好到哪儿去呢?同样身不由己,饱受折磨。但我今日见您如此,心中那团反抗的火焰却越烧越旺,我定不能让您白白受苦,定要为您讨回公道,让那些心怀叵测之人付出代价!”
而此时,魏雯月稳坐她的宫殿主位之上,把玩着手中的玉如意,眼中的阴鸷却如毒蛇吐信。听闻魏夫子虽疯却仍苟延残喘,她心底的妒火与恨意交织燃烧,烧尽了最后一丝怜悯。“哼,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魏雯月咬牙切齿地低语,遂招来心腹宫女,一番密谋后,趁着夜色掩护,几人鬼鬼祟祟潜入魏夫子居所。在一处隐蔽的雕花窗棂下,将一个精心缝制、模样狰狞的巫蛊娃娃藏入暗格,那娃娃上还歪歪扭扭写着秦献公的生辰八字,在幽暗中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不出几日,宫中风声鹤唳。有宫女佯装惊恐地向秦献公告密,言辞间绘声绘色地描述在魏夫子宫中所见的“不祥之物”。秦献公本就为国务操劳,日前,龙颜大怒,拍案而起:“这贱人,竟敢忤逆犯上!”当即下令严查。待那巫蛊娃娃呈至眼前,秦献公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额上青筋暴起,怒吼道:“即刻将魏夫子拿下,重刑伺候,刺字流放!”
魏夫子被侍卫粗暴地拖出宫殿,她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着无人能懂的话语。行刑之人毫不,在她光洁的脸颊上刺下耻辱的印记,鲜血顺着脸庞滴落,染红了脚下的石板。随后,她便被押解着游街示众,以儆效尤。
那一日,栎阳城的街头人头攒动,百姓们听闻有后宫罪人要游街,纷纷围拢过来,想一探究竟。魏夫子被两名粗壮的侍卫架着前行,她脚步虚浮,衣衫褴褛,脸上的刺字醒目而狰狞,鲜血已然干涸,结成暗红色的痂。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有人面露惊恐,有人则满脸嫌恶。不知是谁先起了个头,一枚臭鸡蛋裹挟着愤怒与唾弃,“嗖”地飞了过来,精准地砸在魏夫子肩头,蛋液飞溅,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紧接着,烂菜叶、石块如雨点般纷纷落下。
“呸,竟敢诅咒大王,活该!”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啐了一口唾沫,高声骂道。
“就是,这种妖女,留着也是祸害!”一位老妪也颤巍巍地附和着,手中的拐杖用力地跺了跺地,以表愤慨。
魏夫子对这一切毫无反应,她依旧眼神空洞,仿若置身事外,任由那些脏物砸落在身,灵魂似乎早已飘离这具受尽屈辱的躯壳。在人们的叫骂声与投掷物的袭击下,她一步步艰难地向前挪动,向着那冰天雪地的塞外走去,身后留下一条满是泥泞、血水与腐臭之物的凄惨之路。
塞外,寒冬腊月,狂风裹挟着暴雪,如利刃般呼啸而过。魏夫子身着破旧单衣,瑟瑟发抖地在茫茫雪野中蹒跚前行。她的双脚被冻得麻木,每一步都似有千钧重,最终,体力不支的她轰然倒在雪堆之中,被那无尽的白色彻底掩埋,生命之火就此熄灭。
魏舒得知噩耗,仿若五雷轰顶。她呆立在庭院之中,手中还紧握着为魏夫子准备的新衣,泪水决堤而出。许久,魏舒缓缓跪地,颤抖着手点燃纸钱,看着那跳跃的火苗,她的内心独白再次响起:“夫子,您放心去吧。我魏舒今日对着您的亡魂起誓,此后绝不软弱,定要在这吃人的宫中斗争到底,让那些恶人付出代价!”火焰映照下,魏舒的面容透着从未有过的决绝,那是被仇恨淬炼后的重生。
一时间,宫中人人自卫。妃嫔们彼此猜忌,宫女太监们行事愈发谨慎,生怕一个不慎便会卷入这要命的漩涡。往日偶尔响起的欢声笑语,如今已销声匿迹,唯有压抑的死寂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
再说那魏舒,自此开始不动声色地布局。她先是假意与魏雯月示好,时常送上些精巧的点心、珍贵的布料,言辞间尽是谦卑。魏雯月虽心中仍有日前,却也在这糖衣炮弹下稍稍放松了警惕,偶尔还会对魏舒吐露几句“知心话”。
一日,魏舒听闻魏雯月与宫外大臣暗通款曲,意图左右朝堂局势,为她母家谋取私利。魏舒心中暗喜,知晓机会来了。她花重金买通魏雯月身边的小太监,让其偷取信件作为铁证。同时,又联络了几位曾受魏雯月欺压的妃嫔,暗中结成同盟。
在一场宫宴之上,秦献公高坐主位,与群臣畅饮。酒过三巡,魏舒瞅准时机,莲步轻移至殿前,跪地叩首:“陛下,臣妾有要事启奏,关乎秦国国运。”秦献公挑眉,挥着手示意她说下去。魏舒便将魏雯月的种种恶行,包括陷害魏夫子、私通外臣之事,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并呈上那封密信。
秦献公接过信件,脸色由红转红,又瞬间阴沉如墨,怒目扫向魏雯月:“可有此事?”魏雯月吓得花容失色,扑通跪地,却还强辩:“陛下,臣妾冤枉,是魏舒蓄意陷害!”但证据确凿,她的辩解显得苍白无力。
秦献公冷哼一声:“哼,寡人自会彻查。若你有罪,定不轻饶!”宴会上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群臣噤若寒蝉,妃嫔们则各怀心思,偷眼观瞧。
此后多日,秦宫被一片阴云笼罩。魏舒深知,这场斗争才日前拉开帷幕,前路荆棘满布,但她毫不退缩,每一步都走得坚定有力,只为在这黑暗宫廷中撕开一道正义的曙光,让那些冤魂得以安息,让公道重回人间…… 而远在宫外的嬴虔,听闻秦宫剧变,心急如焚,快马加鞭地赶回,他又将在这场纷争中扮演何种角色,为故事添上怎样的变数,一切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