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老太婆跟闺女说这些干嘛,让闺女流眼抹泪的,真是!”
江祖望自从生那次病后就没有在做宴席,一直在家休养,难得露一手给心情极好。
一盘凉拌猪耳朵,还搭两个热菜让原本有些饿的江春兰勾起口水,
通红的红烧肉平铺在大碗里,下面还放着江水村特有的干菜,
红烧肉肥瘦相间,肥而不腻,干菜吸取了肉的汤汁,爽口美味。
也可能是江春兰化悲愤为力量,大口吃肉和父母的爱意让她暂时忘却了王华的事情。
最后米饭拌着酱红色的汤汁她又干了一碗饭,
江祖望满意的点头:“老江家的人都是有口福的!闺女,吃,再吃点。”
春兰娘白了老伴一眼:“你道她还是小丫头,晚上吃多了积食,别听你爹的,闺女,喝点热汤。”
晚上江春兰没走,
她弄些草药煮开亲自给江祖望泡脚,享受着闺女服务的江祖望嘴巴都笑到了耳后根,
江祖望泡完,春兰娘也被安排上,
欢声笑语里话着家常,
江家老大江常生和老二江常水孝顺老人,两人早年说过等两位老人百年之后,
他们才会分家,这在农村可以说非常罕见,
村里好事的都等着他们家鸡飞狗跳的那天,
可至今为止这家人已经风平浪静过了几十年,从来没有因为钱、事红过脸,
偶尔拌一下嘴,没过几分钟就好了。
晚上十点多,在外面接席面的大哥和二哥家都回来了,
两人和江春兰一样,都自己拉人干,
挣的钱一半给父母,一半自己留着,
大嫂李梅惊喜看着小姑子回来了,也不嫌累,
立马从电瓶车上拿出今天在镇上买的瓜子花生糖果,
二嫂刘红同样也是将好东西一股脑放桌上,让江春兰吃。
父母睡后,三兄妹又聊到了最近的宴席新菜式等等,
两个嫂子不懂这些就自顾洗漱去了,
“梅姐,我怎么感觉春兰有点不对劲?”
刘红一边刷牙一边说着,
李梅顿了顿小声说:\"你也看出来了?要不晚上咱们睡一个炕头,问问。\"
“会不会是跟王华吵架了?”
“算了吧,就咱们这个小姑子你看她会跟王老师吵架吗?”
李梅笑着道,刘红点头也笑了:“也是,就算全世界都说王华是臭的,她也会说是香的,我估计是不是惠娴在学校谈恋爱了?”
“估计是,春兰恐怕担心闺女远嫁,庆南是男孩子随他怎么闯荡,闺女是小棉袄还是留在身边妥当。”
夜里三个女人一个被窝,两人左一句右一句才从江春兰嘴里知道问题所在,
看着泪眼朦胧的小姑子,李梅气得从床上坐起来吼道:\"他这样做对得起你,对得起咱们家吗?!!\"
江春兰吓得连忙捂住李梅的嘴:\"现在不能让爹妈知道,咱爹身体不好。\"
果然睡觉轻的春兰娘朝着窗户问:\"你们大晚上喊什么呢?\"
刘红笑着急忙回:“娘,是猫,猫溜进来吓着梅姐了。”
“那么大的人还被猫吓着,你们也不把门关紧点,”
老人又给几人检查门窗后才回到屋里睡下,
此时床上的三个女人早没了睡意,
看到小姑子受委屈,谁都没办法咽下这口气。
春兰现在已经是快五十岁,她要是个有文化吃铁饭碗的城里人离就离了,
可这是在农村,离婚的话会被人指指点点后辈子。
李梅想到这就试探性问道:“春兰,你咋想的?是离...婚吗?还是....”
江春兰抹掉眼泪:\"回想起王华每次回家说的那些话,我就觉得恶心,我想...离婚!\"
“这十里八乡谁不说他好,爱学生疼老婆,教的儿子闺女又有出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刘红的想法和李梅不同,她不认为春兰离婚了就没活路,
“春兰,咱干的就是烧大席的活,不怕没饭吃,等庆南和惠娴毕业工作,好日子还在后头,再说你不是没有娘家的孤女,我觉得没必要跟王华在这死扛着,这年头谁离开谁不能活,按照你能活到八十岁算,剩下三十五年的光阴都用来伺候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还有他们家不值当!”
闻言,江春兰抬头看向二嫂刘红,
“红姐,我要是真离婚了,你们会不会嫌弃我?”
刘红又替江春兰擦掉眼泪:\"嫌弃啥?嫌弃你做的饭菜比你哥的好吃,还是嫌弃你回来帮我们伺候二老啊?\"
李梅的心态没有他们的强大,这要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一点都不敢想,
当初都说王华是文化人懂道理知道疼人,
现在看来文化人又怎么样,该搞破鞋还是会搞!
\"就算是离婚,我也要让他把这些年吃我家,用我家的吐干净!\"
江春兰内心难过,口气坚定说完后倒头拉上被子就睡下了,
李梅和刘红感觉这事太大,明天白天趁着二老不家的时候大家商量再说。
天空鱼肚白的时候,李梅就起来生火烧水,刘红听到动静也跟着起来擀面下面条,
江春兰也是习惯性起床,从冰箱里拿出一块五花肉切丁下锅煸炒,
等到肉焦香后丢入姜蒜、青椒丁西红柿丁,
最后加点老抽提色,一锅好浇头就起锅了。
江祖望老两口也起床了,在给圈里的鸡鸭喂食,
原先家里还喂着肥猪,这两年江祖望身体不好,老大老二家出门就靠春兰娘忙活,
后面商议就不喂猪,过年在村里买猪杀,
老两口知道孩子们孝顺怕自己累着,就买了鸡鸭苗来喂,
一家人和和乐乐吃过早饭,老两口就被李梅找借口支出去,
现在就剩下三兄妹在家,大哥江常生性格温和,可在听到妹妹的话后,
气得砸碎了面碗:\"这狗东西,竟然不干人事!走,咱们找他去!就这种人还当老师,简直就是丢人民教师的脸面!\"
二哥江常水年轻时脾气火爆,哪里还忍得住,
飞快从门后拿出一根棍子,就去找电瓶车钥匙。
江春兰和刘红一看这架势怕是要出人命,立刻站起来挡在门口,
“哥,现在还不是打他的时候,”
“对,对,那狗西该打,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咱们听春兰怎么说,别急别急。”
刘红硬拉着江常生坐下道,
江春兰眼里这次没有泪,只有怒火,
“他读书时咱爹供他上学,他分配工作后我在家替他孝敬公婆,拉扯弟弟妹妹,做席面还要左手拉庆南,背上背惠娴赶活,更别提咱们家帮修的几间平房,给他弟弟妹妹的钱。打他一顿太便宜他了,这事我有主意,大哥二哥你们只当不知道,别在爹妈面前露馅,让他们为我着急,我一想到咱爹拿王华当亲儿子 待,我就恨自己眼睛瞎了,找这么个畜生给爹当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