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赶到时城门已经被打开,八支军队正在陆续的打开,他有些愤怒的骑马冲上前,询问守卫城门的两名士兵,“是谁让你们开的城门?”
两名士兵互相看了看,“不是您让翟副将来让我们开的城门吗?”墨染眼睛瞬间被气的通红,破口骂了一句,“该死的!”骑马离去,回头叮嘱他们,“以后不是我本人亲自,谁的话都不听!”
皇城内一片安静,无一点打斗过得痕迹,这让墨染很是纳闷儿,很快他便追上了那八支军队,带头的不是虞枫而是翟木尘。
墨染快马绕过军队,一人挡在翟木尘面前,“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自是知道的!”翟木尘将马儿停下,“那你知不知道你帮的是谁?”
“自是知道,一个想要回家的人罢了,哦不,是一个讨要一块土地的人。”
“你和南宫羽为何都如此糊涂!”墨染激动地两眼冒着血丝,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要站在外族人那一边,帮着虞枫,那个人究竟有何好的,南宫羽喜欢着,现在就连翟木尘之前明明恨着虞枫的,为何现在也在帮着他,他不明白,也想不通。
“糊涂的人是你。”翟木尘伸手指向身后的军队,“你看,你看他们中,可有人想要叛乱,可有人受伤,他们可有人执剑伤这皇城的一人?”
墨染左右看了看,没有一丝打斗过得痕迹,无一人受伤,他骑马追赶他们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追到了,可见他们只是在赶路罢了。
村民们的眼神也纷纷看向这里,护着自己的孩子,他们是害怕的,但是这个害怕不是这些军队带来的,而是墨染的戾气。翟木尘他们身上也没有任何一件兵器,完全不像是来打仗的。“那你也不该放如此庞大的军队进城,给村民带来危险。”
翟木尘耸耸肩,“你听命于谁?我现在很想知道是谁让你来阻拦他们的?”
墨染不语,他总不能说是秦公公指示他来阻止的吧,“墨染,不要做让你自己后悔的事情,凭你一人之力,阻挡不了我,你若是调兵,真正引起战争的人就是你!”翟木尘骑马绕过他,墨染没有在阻扰,抬起头看着他们朝着皇宫的方向前进,他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样,为何一个虞枫会引起这样大的一个变数,就因为他的身份吗?
皇宫外一群士兵围着一个人----虞枫。
士兵们执枪对着虞枫,将他死死围在这个圈中,让他无处可走。“大胆,庶民,竟敢独闯皇宫。”为首的执枪对着他的下颚大吼一声,虞枫不理会却也只是笑笑,“庶民?不应该叫我通缉犯吗?你们满城风雨的找我,如今我人来了,还这般不待见。”
士兵看清他的脸之后,大惊,“你,你是虞枫?”
“没错,是我。”
“快,把他抓起来。”后边的士兵纷纷围了上来,虞枫抬头看到了正在上方的秦公公,手掌一挥,杀出一条路,来人散退,他执剑朝着秦公公刺来,一切的一切都是由眼前的这个人一手计划的,他族人的生死,他的命数以及南宫羽的将军之位,都是他在一步步策划,这个狠毒的男人一手策划了铺垫自己的路,不顾他人的生死,只为满足自己的意愿,他真想一剑杀了他,可他却不能。
剑在秦公公的眼前停下了,虞枫颤抖的收起剑,一字一句道:“我不会杀你,我不能成为你,变得冷血无情,看不清珍视自己的人。”
秦公公冷笑,“你也根本杀不了我,你杀了我,你的族人就彻底完了。”
“我为的不仅仅是我的族人,还有她热爱的家。”虞枫抬头望着天,现如今的天下空气正好,人心和乐,他怎忍心去破坏。
“简直痴人说梦。”秦公公冷笑道,他现在最不相信的就是这所谓的真情,以为他当年就被这真情伤的一塌糊涂。
“秦公公没有爱过,又怎会知这其中的感触呢?”
秦公公望了他一眼,“你很乐在其中?还真是个不知天高独厚的小子。”
虞枫抱拳,“谢公公夸奖!”
“你!”面对这样的虞枫秦公公真不知说何才好,难道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人都会如此吗?
皇帝在内堂突然开口,“让他进来吧,朕看看他。”
秦公公望了望堂内,又望了望虞枫,“进去吧,他想见见你。”
虞枫收好剑,慢悠悠的走了进去,这一刻他等了好久好久,却不曾想到他会看不到自己族人幸福的那一刻。
“草民拜见皇上。”虞枫低下头行了礼,没有看皇帝,皇帝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中,缓缓地收回,没想到他都这般大了,还如此的英俊漂亮,简直和他姐姐一个模样。
“免礼,起来吧,你找朕,所为何事啊。”皇帝抬眼看着他,这个风度翩翩的男子能说出个什么理所然来。
“皇上,草民有几件事,想求皇上。”虞枫看着年迈的皇帝,会心一笑。
“说来听听,你有何事有求于朕。”
“草民来自外族,伊洛族,草民知道伊洛族有很多不堪的往事,但是也都是过去式了,现在伊洛族没有那般恶劣,只想求一片土地,共族人生存足矣。”
“朕准了,还有其他事?”皇帝心直口快,反问道。
“您,这就答应了?”虞枫有些不敢相信。
皇帝点点头,“应了,不是什么大事,都是一些老一辈的恩怨,和你一个毛头小子有什么关系,人啊,要向前看。”皇帝望了望他,继续问道:“你不是还有其他事有求于朕吗?还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这里没有外人。”皇帝很是慈祥的微笑着,他多想在此刻和虞枫说:朕是你的舅舅,不管你有什么请求,朕都会同意。
虞枫看着四周旁若无人,眼中强忍着泪水。“草民,草民虞枫,愿求一死。”他将膝前衣裳摆到身后,重重跪下,“还请皇帝成全。”
皇帝忽而笑了,他的笑声回荡在大堂内,引得外面的人纷纷跑来询问,皇帝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让他们退下。“你们啊,你们两个均不让朕省心,一个求撤职,一个求死,你说说你们,可叫朕如何是好。”
虞枫看着皇帝,“草民与她让皇上费心了。”
“无妨。”皇帝站起身,上前将他扶起,虞枫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来和朕说说你为何求死?”
“我要一片地,无任何金钱换取,自是拿命来抵。”
“听说你身手了得,大可留在朕身边做朕的侍卫。”
虞枫摇摇头,“皇上不必这样,草民本就是一个将死之人,若不是皇上阻拦,草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您不必为草民做到如此,草民寻死,只为平乱某人的心,不将这场战争挑起,我愿用我的死换皇城安宁,值了,为我身后的子民换了求生之路,值了,我一人死可平和全城人心,有何不可。”
“你真要如此吗?”
“还有其他办法吗,皇上如今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皇帝陷入沉思,如今朝中大臣都在觊觎这个伊洛族,不知有多少只眼睛在盯着他,有多少势力在投靠秦公公,如今他的位置确实很不稳定,现如今秦公公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虞枫只是一个开始,虞枫现在做出这样的决定无非是在帮助他,保住位置,也为了他的族人。
秦公公此时走进大堂,绕过虞枫,端着一碗汤药走到皇帝面前,“皇上,该喝药了。”
虞枫忽而一把拉过皇帝,“这药....”皇帝拍拍握着他的手,“无碍。”
虞枫抬手一挥,汤药“啪”的一声洒在地上,“大胆草民,敢对皇上无理。”秦公公怒吼着虞枫,虞枫双膝跪地,“皇上,这个药,有毒,我出生伊洛族,这气味我记得,我阿娘就是因这种药致命而死的。”
皇帝看着虞枫,淡淡道:“起来吧,朕不怪他,朕也知道这药,对朕有害,一切都是朕自愿的,与旁人无关。”
秦公公看着皇帝,“你都知道,为何不揭穿咱家,还留咱家在身边。”
皇帝年仅四十,却一直体弱多病十多年,这一切的起因都是秦公公所为,喂给他迷药,又灌他轻微的毒药,不至于丧命,却常年体弱多病,与死人无异。
“朕觉得,我们之间还是存在些许情谊的。”皇帝回头看着秦公公,“至少朕现在还站着,没有倒下,你还是不忍心杀害朕的。”
秦公公甩袖离去,“愚蠢。”
皇帝笑笑,这下应该是彻底不会在理他了吧。
虞枫看着较虚弱的皇帝,起身搀扶他坐下,皇帝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开口问道:“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趁着我还能主持大局。”
“羽她很热爱皇城,很热爱她的将军位,她辞去将军一职,全是因为我,若此事能圆满的画上句号,可否恢复她的职位,让她代替草民伴您左右,护您周全。”虞枫眼中泛着泪光,“这是请求,为您请求,还请皇上成全。”
皇帝别过头,声音颤抖,“好,朕答应你。”
虞枫再次双膝跪地,“谢皇上。”重重叩头三声,又道:“皇上,通知侍卫送草民离开吧,该下口谕赐草民一死了,不要在犹豫了。”
皇帝看着他,皱着眉头,“非要如此吗,非要逼朕吗?”
虞枫点点头。
皇帝低下头无力的摆摆手,门口的侍卫上前将虞枫架起,皇帝口谕:明行刑,刑火刑。
虞枫被两人架着离开,皇帝忽而猛地抬起头,哑声喊了句:“枫儿!”
这一句枫儿他存在心底太久太久了,从他踏入皇城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他和秦公公的那些事,他也知道,可他贵为皇帝,不能将一个“眼睛”安在自己身边,有的时候他多想自己不是皇帝,只是一个平民,那么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与亲人相认,相伴,不用在意这些朝廷的眼睛,不用被千万子民所盯着,多好,可是他做不到放弃,当一个人做到最顶层的位置时,是有贪心的,一旦失去了,就会觉得空了。
他看着虞枫一点点成长,一点点的向他靠近,他心内是激动地,期盼着虞枫快一些来到他面前,唤他一声“舅舅”。
可这声舅舅一直没能听到。
虞枫听见唤他,停下脚步,侍卫也随着呼唤停下,他缓缓转过头,微笑着,无声的说道:对不起!舅舅!
皇帝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下,虞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现在令虞枫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南宫羽,她那个丫头会不会怪罪他,会不会恨他,最好还是恨他吧,那样至少还记得他。
牢房:翟木尘和乐奕辰来探望,翟木尘表现得很冷静,乐奕辰死死抓着牢门,“这就是你说的计划,将自己关进牢房的计划?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说的,你说过会带领族人打下一片土地,让那个太监沦落的,可现在呢?是你自己先沦落了!”
虞枫披散着头发,穿着囚衣,“你莫激动,这是命数,你希望双方大战一场吗,闹得双方两败俱伤,百姓难逃,我做不到。”
“那应该还有别的办法吧,为什么你非死不可?”
“朝中之事你不大懂,但是多少你也知道的,我的存在威胁到了现在的平衡,我死皇城之中无钉子,我活着就是一个随时可发出的弓箭,朝着皇城牌匾上射去,直对皇帝,威胁皇帝。”
“可是你只想求一块地。”
“可朝中大臣不会留一个钉子在皇城。”翟木尘开口,“虞枫一死,皇城中盯着他的势力就不会在指向皇帝,而相反这个伊洛族的王子也不会在带领士兵对皇城造成威胁,他的死求来土地,也求来和平。”
虞枫笑笑,“朝中就是这样。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死吗,没什么......”
乐奕辰吼道:“你还是男人吗,你不知道羽还在家中等你吗?你真的忍心抛下她一人独活吗?”
虞枫沉默了,他怎么没有想,他怎么舍得南宫羽,那是他唯一爱过的人,唯一珍惜的人,他怎么忍心抛下,但是若不这么做,难道将她以及她的家人带向灭亡吗!他更做不到。
翟木尘拍拍乐奕辰带着他离开了,虞枫独自坐在那里等待着死亡。
虞枫抬起头望着牢房中的小铁窗,阳光从铁窗口照进来那么暖和,可他的心始终是凉的。
“羽,希望你醒来不要怪我。”
第二天,天气炎热,虞枫被绑在由树枝捆绑的柱子上,台下围观的平民对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虞枫忽而笑了,他拼命想要守护的人啊,只是墙边倒得稻草,风轻轻一吹就断了,现在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了,他最想看到的就是南宫羽,可惜他没机会在看到了。
“时辰已到,点火!”行刑声亮起,篝火一支支朝、虞枫身边的树枝抛来,他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
“虞枫!虞枫!”楠宫羽嘶哑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他将眼睛睁开,“羽!”他见到了,他见到了他的羽。
南宫羽穿着睡袍就跑了出来,她昏睡了一天一夜,不知是什么在潜意识的呼唤着她,她便醒了,醒了的第一件事就是奔向刑场,顾不得换衣,顾不得脚下的伤口,她就是想来到这,不知为何。
此刻她看见虞枫正在火刑场上,大火已经逐渐将他蔓延,她奋力的嘶吼着,却无任何用处,在最后她只看到了虞枫的唇一上一下的说着:我爱你。
便再也看不到了。
(完)
眼前的将军睁开眼,面上冷血无情,开口道:“我的故事说完了,你应该兑现你的承诺了吧。”
我轻笑,“我何时有答应过你的请求。”
“你想赖账不成?”她似有惊慌,却皱着眉头,“我已经将我的故事告知于你,按常理你就该答应我的要求。”
我眯着眼睛支着下巴,双眼在她身上游走一番,“答应不是不可以,只是,你想连同你肚子里的他也忘却吗?”
她面上微惊,“何意?”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当真?”
“当真。”
她含着泪水,轻声道:“太痛苦了,不忘记他太痛苦了。”
“你与他并非如此。”我站起身,走到她跟前,指着她的肚子,继续道:“至少他给你留了陪伴,有他在,你的世界并不是缺失的,而你和他的记忆也不会流失,你们之间的所有难道你真的舍得忘记吗?”
她摇摇头,手慢慢抚向自己的肚子,“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会这般巧妙的存在。”
“这是他留下来给你的礼物,若你能接受外人的流言蜚语,他就是礼物。”
她笑笑,“我不在乎他人。”
来时她的失落已经全然散尽,或许在今后她会开心的生活下去,连同带着虞枫的那一份。
回到丞相府的第一件事便是她与墨染的婚事,她以自己不再是处子之身为由拒绝了墨染,即使墨染极度喜欢南宫羽,也会介意。
她得了空就坐在樱花树下摸着逐渐隆起的肚子,说着她与虞枫的种种,时而傻笑,时而惆怅。之后的不久孩子出世了,长相极为像虞枫,尤其是那双丹凤眼,那般勾人,令人喜欢。
她为孩子取名为虞瑛,因为他们就是因“樱花”而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