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石的冲撞带着流动四溅的岩浆刹那间便将墨故知拢起的防护罩毁得一干二净。
三股力量对撞,众人只能看见不断升起的黑烟还有一浪高过一浪的火舌。
只见那天火与地火之间的绿色岌岌可危,犹如一根绷紧的弦,扑通一声,漫天陨石冲破屏障。
顷刻之间,演武场上尘烟四起,众人只能听见陨石撞击地面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烟尘渐散。
“结、结束了?”
看台上有人咽了咽口水,“谁赢了?”
“叶晚秋·······吧。”
“不、不对。”看台上有人惊呼出声,“还没结束。”
只见偌大的演武场上,除了四溅的碎石和大小不一的深坑之外,竟空无一人。
“墨故知呢?”
话音未落,一道墨色突然出现在叶晚秋身后,手中的簪上雪寒光凛凛,一剑刺出带着彻骨的寒意。
“她什么时候跑到那去的?”
“难不成是阵法?”
“不是阵法。”弗唯在台下的看得清楚,笑道,“是幻术。”
是清宁师叔教的幻术。
叶晚秋感受到身后的杀意反应极快,迅速后撤,但还是被刺中了肩膀。
“我倒是小瞧你了。”她看着染红的法衣,垂眸笑道。
二人位置调转,但谁都清楚,叶晚秋始终压制着墨故知。
墨故知偷袭不成,看起来已经图穷匕见。
两人隔空对望,转瞬间,演武场上流光闪烁,近百张灵符相互交织,形成一张大网将整个赛场笼罩其中。
下一秒,厚重的威压充斥于空间的每一处。
墨故知比对方低两个小境界,此刻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识海中好不容易清除的沉疴再次涌了上来。
叶晚秋望着几乎是被钉在原地的人,语气中带着几分可惜,“化身初期,坚持到现在也不负你天才的盛名。”
话音刚落,灵符中涌出红白交织的火焰瞬间填满了整张大网,迎面而来的高温甚至波及到了看台上。
“那是九天神火!”
“这就是叶晚秋的异火吗?”
幂篱下,墨故知嘴角绷直,继而轻轻叹了口气。
手中簪上雪银光骤现,迸发出巨大嗡鸣。
化身初期的威压倾泻而下,随着嗡鸣声渐盛,墨故知周身的威压竟然在逐级攀升。
初期,中期,后期······
一直到后期才堪堪停下。
弗唯和宿泱同时站起身,眉心微皱,面色严肃,归一宗可没教过这个。
这时看台上有人鼻尖一凉,抬眼望去惊呼出声,“下雪了!”
整座东阳山竟在春日飘起雪花,不消片刻,天地只见白茫茫一片。
叶晚秋下意识感觉不对劲,只见那原本浩浩荡荡的冲天烈焰此刻竟诡异地被逼停在半空。
怎么会?
墨故知衣袍猎猎作响,过重的威压导致幂篱中间隐约出现了一道裂痕
起风了。
众人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无尽白下有一抹墨色傲立其中,风卷起雪花,与墨交缠,抬手间,霜雪千年。
温度急剧下降,冰霜悄然爬上演武场,又在烈焰蒸腾下化成一缕白雾。
“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墨故知手指轻抚长剑,天地之间雪光泠泠,“我没学过剑,也不知自己用的什么招式,但这一剑,我想叫它——”
“天仙醉。”
无尽雪色中一人墨色翻飞,剑气挥出,将半空中仍在燃烧的火焰卷至身前,接着火舌凝结成冰凌,一剑挥出,直逼演武场上的女修。
叶晚秋此刻也顾不得保留实力,直接甩出一大把灵符。
两道灵力不断碰撞,墨故知也不想搞什么弯弯绕绕了,不会用法术的音修不是一个好剑修!
演武场上,长剑一招一式都裹挟着凶狠的灵力,叶晚秋不得不一直闪身躲避。
靠,本以为是脆皮之间的战争,没想到中场换人,简直、简直,过分!
眼看要被逼到演武场边缘,叶晚秋也打上头,掏出一张发着金光的灵符,二话不说便咬破了指尖。
鲜血浸染灵符,金光被血光覆盖。
下一秒,在二人中间轰得炸开。
“小师叔!”几小只全都站了起来,猛地出了一身冷汗。
演武场外阵纹波动,竟是被炸出丝丝裂痕。
场内灰蒙蒙一片,烟尘纷纷扬扬埋了地上的霜雪。
等到尘埃散去,众人只能看见叶晚秋躺在地上,法衣被炸得不成样子,已经不省人事。
“小师叔呢?”余欢扯了扯浥青的袖子,“小师叔呢?”
“咳咳。”
演武场上,墨故知扒拉开身上好几层冰碴,又甩了甩堆了满身的土,脸上表情呆滞,闪烁着迷茫。
过了一会儿,她用剑支撑着身子,冲主席台摆摆手,“我赢了是吧。”
“额、是。”才有人反应过来,“归一宗,墨故知胜。”
飘渺宗坐席上,容九身边的黑衣人抑制不住地全身颤抖,唯一露出的一双眼睛中闪烁着瘆人的精光。
“成功了,成功了,竟然全部都融合成功了!”
他的眼神落在墨故知身上,像在看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贪婪地渴望。
容九看着被抬走的叶晚秋,别人可能不清楚,但他知道,那灵符如果没有准备,甚至能杀死一个化神。
真是废物。
他看得明白,墨故知最后一刻结印凝出了数十个盾牌,虽然挡不住爆炸带来的冲击,但也足够延缓伤害。
“灵根融合,真的这么神奇吗?”容九想到宗门里失败的几个弟子,喃喃自语。
墨故知下了演武场,看台上大部分人都没反应过来。
“谁赢了?”
“墨故知。”
“刚才是不是下雪了?”幸好看台上还有没化完的残雪,不然他一定觉得自己刚才是在做梦。
“我记得墨故知是天品木灵根啊。”
“这,莫不是变异了?”有人斟酌道。
“应该是吧。”
不然也解释不了一个天品木灵根又是喷火又是下雪的。
墨故知刚坐下,弗唯就拽过她开始把脉。
“我没事。”墨故知虽然这么说,但还是老老实实送上胳膊。
“你们有没有发现······”
看台上的人对墨故知“变异”的事议论纷纷,忽然有人发现了那墨色上的一点不同。
懒洋洋靠在椅背上的人头上幂篱碎了大半,整个人破衣烂衫,像是在外面鬼混回来的奶牛猫。
奶牛猫·······
等会儿!
浥青揉了揉眼睛,盯着前面昏昏欲睡的小师叔,黑衣服,黑眼睛,黑、不对,白头发。
白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