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希。”她叫了他一声。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手臂上,痒痒的。
“抱歉......”哨兵嘟囔一句,声音低哑得不行。
哨兵的头终于舍得往靠背上靠了,但还是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腕,不肯放手。
他仰着头深呼吸片刻,额角的热汗顺着他的喉结滑落进衬衫领口,她看呆了。
“念念...”
“......”
时念赶紧移开视线,飞快地从他手中把手抽了出来。
“我要回去了!”她拉开车门就要走。
“等等,明天我带你去93区的哨兵训练区,我们需要商讨一下三天后的比赛成员名单。”
时念拉车门的动作顿住,点点头。
“而且,我刚刚没开车门锁。”他轻笑一声,揉了揉她的软发,将车锁打开。
“谢谢。”时念低下头。
“和我说什么谢?”辰希拉开驾驶座旁边的一个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礼盒打开,“挪威那星的传统,玫瑰盛典后,要送自己重要的人一个礼物。”
一个黑色小羊皮的卡包在精美的礼盒中躺着,扣上镶着一枚金色的小玫瑰,做工很精致。
“可是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她真诚地说。
“我已经收到了,最好的礼物。”他深蓝色的眼眸温柔如水。
时念愣了几秒,没有伸手去接他的卡包。
“你不喜欢吗?”他低头看了眼,“那下次我带你去挑别的吧。”
她摇了摇头。
“没有,只是别的向导给你做完净化后也会得到你的礼物吗?”她的语气是真的好奇。
辰希哑住了,他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惊愕的同时一种别样的满足在他心底滋生,他的小向导这样问,是不是说明她在乎他?
“有时候我确实也会给她们送些礼物。”他不想欺骗她,“但是,我从来没有自己给她们挑过。”
都是让洛去买的。
“在玫瑰盛典后送人礼物,我是第一次。”他有些不敢看她。
“哦。”时念点点头,她其实是想问,这是不是他对她给他开小灶的一种偿还。
她有些听得云里雾里的,但也不好意思再问了。
“那我收下了。”她一把拿过自己的劳动报酬,打开了车门。
“拜拜,明天见!”
“晚安,念念。”辰希的嘴快要咧到耳根后面了。
砰的一声,车门合上,他赶紧打开了车窗的可视功能,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她的长发被风微微吹起,车内还残留着她的味道,他深呼吸了一口,体内又开始躁动,他脱掉了那件黑色军装外套,闭上眼往靠背上躺去。
此刻的他体内还残留着她的精神能量,这种慰藉和叹足就像是一个快要缺水而亡的人在沙漠里找到了绿洲。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洗涤了。
今晚注定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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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希的车就停在离宿舍楼的附近,晚上9点左右,就已经没什么人在楼下闲逛了。
她脚步加快,往宿舍门口走,挪威那星的昼夜温差很大,晚风吹得她浑身发抖,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摸了摸手臂,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在门口生物验证时,楼道的灯莫名其妙亮起又熄灭。
滴滴滴。
门开了,但是却一直有提示音响起。
“什么破门?”她吐槽一声,朝宿舍楼道走去。
不对,她隐约地觉得有哪里不对。
从电梯出来后,她停在了她的房间门口,迟迟没有拉下把手。
她下意识低头看了眼。
影子没有变化。
她作势拉开门,她的影子忽然自己左右摆动了一下。
......
“你是要这样跟着我回家吗?”她冷着声问。
哨兵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
“对不起,我控制不住暗影,它太久没有见你,太想你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
“暗影,走,不要打扰时念向导。”
暗影不舍地攀上了她的鞋背,然后以一种很缓慢地速度朝楼道的窗户外爬去。
时念叹了口气,拉开了门。
“进来吧。”
她站在门口,对那团黑影说。
“真的吗?”不等哨兵得到答案,暗影已经飞速冲进了房间。
时念关上门,看着地板上的那团黑液,几乎是瞬间,哨兵就出现在了眼前。
她绕过他,先打开了玄关的灯,然后给自己换上拖鞋,又发现家里没有客人可以穿的拖鞋,思索片刻说。
“进来坐吧,不用换鞋了。”
她的宿舍并不大,客厅只有沙发和餐桌,甚至站在门口就能看到卧室里的床,是联邦最普通的单人公寓,但她觉得还行,至少比她的大学宿舍好。
路影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她。
她的长发自然地垂落在胸前,脸色红润,看起来比第一次见面时气色好了很多。
伤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
“路影哨兵,我这么小的房子可不需要一个门卫站岗啊。”时念觉得有点好笑。
白发哨兵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唇角,在她身旁坐下,暗影则是兴奋过度,不停在房间乱窜,时而攀上墙壁,时而飞过地板,神龙不见尾。
“暗影!”路影咬牙切齿喊了一声。
他第一次来她的住处,就害得落下不好的印象,他的脸罕见地沉了几分。
“算了吧。”时念表示理解,路影的精神体确实很特别,它不像别的哨兵,都是有明显的物种属性的。
“对不起。”他再次说。
时念摇了摇头,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
哨兵伸手接过杯子,手腕上的伤口不经意浮现,她敏锐地抓住他的手,将黑色卫衣的袖口拉了上去。
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印记。
“嘶。”哨兵咬住下唇,手中的水没有滴落分毫。
“怎么回事?”时念皱了皱眉,松开他的手,起身去找急救箱。
“只是些小伤。”白发哨兵跟着她站了起来。
“你坐好。”她吩咐道。
“好。”哨兵的唇角微微勾起,在女孩转身时又马上垂了下去。
时念想到洛说过的话,路影是宁局长的养子,那天荆棘庄园他不顾命令,为了救她受伤,后来又冲撞了章柯,想必是因为这个受罚的。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棉签,替他处理手臂上的伤。
“怎么不让医护帮你包扎一下?”
他白色的羽睫微微颤动,将她眉头紧锁的那张脸印入心扉。
“这些伤不算什么。”真的不算什么。
“不算什么?”她挑挑眉,用棉签按住伤口。
“嘶......”哨兵吃痛地吸了口气,但是手上不曾退后半分。
“你是不是总这样?”
“什么样?....”他小声问。
“痛了也不说,受伤了还要说自己没事。”她翻了个白眼。“我告诉你,这样不会让不爱你的人更心疼你的。”
他愣住了,自嘲地低头一笑,应和了声是。
“但是,会让爱你的人担心你。”她给他贴上最后一个创可贴。
“这样对爱你的人不公平,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