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御书房宁皇正在批阅奏折,这时贾仁直接闯了进来。
“怎么了?”宁皇很错愕,因为贾仁很遵规矩,从来没有直闯皇宫。
虽然她总是说,他不需要通报,随时都可进皇宫找她。但贾仁每一次进谏,都是让人通报。
“臣有罪!”贾仁直接跪了下来。
“无论何事,朕都赦你无罪!”宁皇亲手扶起他。
“北齐出征之日,要推迟。”
宁皇沉默了片刻,问道,
“为什么?”
“第一户部出现巨大亏空,无法支持这样庞大的战争。
第二武器装备有瑕,不能保证将士的人身安全。
第三对北齐作战计划已泄密。”
贾仁再次跪了下来,宁皇看着他,怒了,
“你是南楚国的大司马,统领文武百官,怎么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你还是那个为民为南楚为国师的贾仁吗?”
“臣知罪,臣愿接受任何惩罚!”贾仁头磕在地,鲜血淋漓。
“起来!我说要你起来!”宁皇第一次对贾仁发火,也是第一次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死了,我怎么办?南楚怎么办?我还能相信谁?”
“来人,把大元帅叫过来!”
贾仁站了起来,宁皇第一次哭了。
贾仁第一次感到心痛,也感到窒息。他曾经以为她很坚强,但她也很脆弱。
这是她第一次感到失望,而且是极度的失望。
当段文鸯飞奔而来时,见到宁皇在流泪,不由怒火冲天,杀气沸腾。
“是谁?怎么回事?”
宁皇擦掉眼泪,拉住生气的段文鸯,又赐坐给贾仁。
“对不起!我失态了!”宁皇边泡茶,边道歉。
“陛下,是臣的失职。”随后他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段文鸯听后,也不由骂了几句贾仁。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问题?”宁皇也冷静了下来,为了这场战争,早已开始准备,而偏偏是这节骨眼出了这样的事。
她不相信贾仁会如此疏漏,贾仁叹了一口气说道,
“主要问题是出在户部尚书孟浩的身上。”
“怎么回事?”宁皇惊道,就连段文鸯一脸诧异。
贾仁把真相慢慢的揭开来:
孟浩自从当上户部尚书,那真是一人得道 ,鸡犬升天。
特别是他的岳父沈知秋,本是旁枝一脉,直接变成族长。
孟浩虽有才华,但家境贫寒,如果没有沈家的支持,也不可能在京城安了家。
他非常感念沈家的帮助,所以给其小舅子沈知意在户部安排了一个差事,官虽小,但是负责采购,所以油水足。
自从沈知秋为族长,沈家大族的子弟的前程都来找他。
沈和秋则找女儿沈时染,沈时染则求自己的夫君孟浩,他也感恩妻子在贫穷时的不离不弃,所以也尽量安排。
现在的户部已被沈家大族牢牢掌控,南楚的钱袋子也变成了沈家的钱袋子。
平时没啥大事,户部的钱倒来倒去,发现不了什么问题。
但是需大量用钱时,就漏了底,不查不知道,那可是天大的窟窿。
还有他小舅子沈知意,因负责兵器采购,为了贪钱,购置一大批不符合标准的武器盔甲。
还有孟浩其弟孟子义,侄子孟玉。借用他的权势,做起了买卖,现在可是富甲一方。
当年北齐出兵围杀国师后,想到南楚有可能报复,就花重金与孟子义和孟玉搭上了线。
我们的行军计划和军事部署,孟子义和孟玉偷窃了出去,高价卖给了北齐。
也许是北齐威逼利诱,使得他们不得不从。
当贾仁陈述完后,宁皇和段文鸯都沉默了。
许久之后,宁皇回过神来说道,
“因为他是朕的门生,也是朕信任的人,你就不敢管。是吗?”
“臣知罪!”
“你有没有提醒过他?”
“孟浩,有大才。在户部这些年确实做了很多事,也为南楚的发展提供了帮助。陛下,臣也曾为其敲了警钟,他也确实改了许多。但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问题!”
“你身为大司马,为什么不告诉朕?是怕朕失望?还是怕影响朝廷格局?”
“臣有错!”
“朕没有那么脆弱,南楚也没有那么不堪一击。”宁皇看着贾仁又道,
“在这京都,文武百官中朕只信任两人,就是南楚大元帅段文鸯和大司马贾仁。真余人,朕不信。即使他是皇亲国戚。只要你们两人在,南楚就不会亡,朕也能撑得下去。你明白吗?”
“臣惶恐!”贾仁马上跪了下来。
“贾仁,你起来。朕不希望你动不动就跪下,也不需要你如此。朕视你为朋友,这南楚很大,将来更大,希望有一日我们能一起坐拥整个南楚。”
宁皇很直白,这是那个男人留给她的,也是她的依靠,她无需隐藏。
“陛下,此事如何处理!”贾仁出声道。
“还怎么处理?孟家所有财产充公,主犯杀了,其余人全部流放。沈家大族嘛,所有财产全部充公,贪污者,全部斩了,其余人全部流放。”
“孟浩及夫人怎么处理?”
宁皇沉默了片刻,叹息了一声。
“孟浩毕竟为国为民做了不少事,虽然理当处死,但念以往功绩。抄家,让她俩归隐吧!”
宁皇还是退了一步,毕竟曾经一起出谋划策,定国安邦。特别是在吞并大宣国中,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
贾仁领命而去,段文鸯喝了一口茶,说道,
“放过他,值吗?”
“他该死,但我还是想放他一条生路。”
“贾仁这人,做事心狠手辣,绝不留情面。但唯独涉及你和我的事情,总想有两全之策。他很难做,也做到了极致。今日,他所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得到你的首肯,让你不对他有猜忌。”
“他的任何事情,我都支持!我也很尊重他!”
“不,你错了。在这大宣,我们三人之中,我们两个最信任。他次之。所以他总是小心翼翼的。”段文鸯看着洒下的阳光再次说道,
“如果让他做,他将会把沈家和孟家直接诛九族。用血来证明,背叛南楚者,死!”
“我做错了吗?”
“你没错,但我要告诉你,在南楚我段文鸯会毫不犹豫对任何人出刀,除了你。”
他说完后,身形一闪就走了,只留下怔在当场的宁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