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回过去之前,在武林联盟,每逢大规模出征时,盟主白向墨总会进行出征演讲。
演讲最后,他会拔剑以振奋士气。
因此,我记住了他的佩剑墨鲜。
可眼前竟有这么多剑,都与墨鲜外形相同。
甚至连剑身特有的圆形斑点纹路都一模一样。
—求求你……杀了我吧。
—要是能把我毁掉就好了。
插在巨大香炉中痛苦不堪的剑们。
这些剑无一完好,全都处于剑身折断或即将折断的状态。
可以说,它们已完全无法使用。
“为什么你们如此痛苦呢?”
回答我问题的是南川铁剑。
- ……这个我们也不太确定。只是,剑渴望死亡的瞬间,会不会是自身价值遭到损害的时候呢?
“价值遭到损害?”
剑的价值究竟是什么呢?
剑本就是兵器。
不管给它加上各种诸如灵动之剑之类的名号,都不可否认它是为了更有效地对抗和击杀敌人而诞生的。
那么,是因为无法履行那样的职责才这样吗?
—都破成那样了,估计也听不进我们说话。你要是好奇,就直接搭话试试。
小潭剑这么一说,我皱起了眉头。
光听着都让人毛骨悚然,还让我伸手去碰?
其实要是普通的剑,我压根不想碰。
但这剑和八大高手之一的武林第一剑的佩剑墨鲜一模一样,这让我很在意。
思索一番后,我最终还是听从小潭剑的话,伸手握住了剑柄。
—杀了我啊啊啊啊啊!
—啊!
瞬间,我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剑那凄厉的叫声穿透脑海,其中饱含着近乎愤怒与怨恨的情绪。
然而握住剑后,我本能地察觉到。
“……这剑刚诞生不久?”
与倾泻而出的情绪不同,剑的精气极为微弱。
“喂。喂!”
—求求你……求求你毁了我吧。
它完全不听我说话。
不知道是听不到,还是装作听不到。
我完全不明白这些剑为何如此痛苦,正烦闷之际。
手背上的真气泛起蓝光,微微颤动。
与此同时,视野模糊起来,随即发生变化,我看到了一些画面。
地点正是此处。
不同的是,外面是漆黑的夜晚,原本像滩烂泥般躺在地上的铁匠,此刻正完好无损地坐着。
剑的视野是全方位开阔的。
所以,我看到了握剑之人的模样。
看到那张脸的瞬间,我不禁大为震惊。
“白向墨!”
我怎会忘记这张脸。
他无疑就是武林联盟盟主、武林第一剑白向墨。
我本以为只是有人来定制墨鲜的仿制品,没想到他本人竟亲自来了。
[我来试试看。]
听到白向墨的话,铁匠点了点头。
手持剑的白向墨摆出起手式。
“哇!”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怦怦直跳。
此刻,我算是获得了一个能观摩八大高手之一施展剑术的机会。
白向墨使了个眼色,铁匠像是早有准备,用布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呼。]
调匀呼吸后,白向墨开始施展剑招。
通过剑的视角观看的剑术。
“!!!”
目睹这一幕,我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挥剑的轨迹与流畅度,完全是另一个次元的水准。
来到武瀚城后,我每日都不曾停歇,观摩南川剑客胡宗台施展的剑术。
即便南川剑客的剑术日复一日都在精进,可白向墨的剑术完美到让他们难以企及。
“这……就是武翰第一剑的剑法……”
其剑招轨迹震撼至极,说它已达剑道巅峰也不为过。
他的独门剑法“墨鲜大真剑”,堪称当今武林公认的四大顶级剑法之一。
“哈……”
看过他的剑法后,我恍然大悟。
性命剑法仍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
就像南川剑客对剑招不断完善与提升那样,这剑法完全有变得更强的空间。
我心中涌起强烈的斗志。
“不错。”
演练完剑法,白向墨满意地说道。
听到这话,蒙着眼睛的铁匠开口了。
“足够了吗?”
“还不够。”
正要解开蒙眼布的铁匠停住了动作。
接着,他紧张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还不够是什么意思?”
我实在想不明白。
这剑的品质足以让他完美施展剑法。
他还想在这里确认什么呢?
这时,白向墨并拢两根手指,在剑柄的剑身上施展剑诀。
随后,用剑诀顺着剑身轻抚而下。
就在那一瞬间,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剑发出了疯狂的惨叫。
剑发出近乎要撕裂喉咙般的惨叫,剑身像渗出血一样,变得通红。
“!?”
我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现象。
原本完好的剑身,渐渐染上浅红色,剑痛苦不堪。
就在剑身染红近一半的时候,
—— 嘶嘶嘶嘶!
剑身出现裂纹并折断。
与此同时,染上浅红色的剑身颜色又恢复了原样。
这奇异的现象已经够令人惊讶,但真正让我震惊的,是白向墨那发生质变的气息。
原本充满正气的气息,竟染上了杀意。
仿佛看见了杀戮成性之人。
“哼!”
—— 噗!
白向墨像变了个人似的,神经质般地将断剑猛地插在地上。
接着,他闭上眼睛,调整呼吸。
随即,没过多久,那充满杀意的气息就像被净化了一般,又恢复如初。
恢复到正气盎然模样的他,咬了咬舌头,对铁匠说道:
“再打造一把。”
他语气冷淡,说完便离开了铁匠铺。
蒙眼的铁匠解下蒙眼布,一脸苦涩地看着断剑。
至此,我的视野模糊起来,再次回到现实。
“……你一定很痛苦吧。”
我似乎明白剑为何如此痛苦了。
虽然不清楚白向墨身上那充满杀意的气息究竟是什么,但就是它让剑陷入了无法修复的状态。
这剑刚诞生就几乎报废,痛苦也是理所当然。
“别难过,你没有做错什么。”
我像安慰孩子般对它说道。
话音刚落,原本惨叫连连的它便停了下来。
接着,它用如同孩童般的声音对我说道:“谢谢。”
—— 嘶嘶嘶嘶!
话刚说完,剑身就可怕地布满裂痕,随即剑的碎片化作粉末,洒落在地。
只剩下了剑柄。
“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说的是剑为什么会自行碎成粉末。
正搞不明白这是什么缘故,脑海中就像铭刻记忆一般,浮现出白向墨施展的剑招。
这和真气正常发动时的现象一样。
虽然无法确切知晓施展剑招所需的内力运行路线,但至少剑招的轨迹,我好像准确记住了。
“啊......”
剑招铭刻在脑海中后,我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兴奋。
那种感觉,仿佛伸手就能触摸到。
仅这一次还无法弄清楚。
我的视线自然而然地投向了插在香炉里的其他墨鲜剑。
“……要不要再看一次?”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其他墨鲜剑似乎也经历了这样的过程才折断的。
那样的话,不就能再看一次墨鲜大真剑了吗?
[云辉,往后看。]
“后面?”
听到南川铁剑的话,我转过头。
只见铁匠在后面,睁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铁匠满脸通红,似乎还没从醉酒中清醒过来。
“糟了。”
我大概是太专注了。
连铁匠铺的主人——铁匠醒来了都没察觉到。
意识到自己实在失礼,我向他抱拳,准备道歉。
这时,铁匠跌跌撞撞地朝我跑过来,然后说道:
“你是武林中人吧?肯定是武林中人。”
“嗯?”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还没醒,他说话颠三倒四的。
“是的,不过……”
我还没来得及说完,铁匠就弯下腰,摸了摸地上洒落的铁屑。
那些铁屑细得像磨碎了一样。铁匠眉头皱了起来。
这情形,看上去就好像是我故意把剑弄成这样的。
“这真不是我故意弄坏的……”
正摸着铁屑的铁匠打断我的话,说道:
“你能不能把香炉里其他的剑也毁掉?”
“啊?”
他这话来得莫名其妙,我一下子懵了。
我正担心他会不会怪我擅自闯进来弄坏剑,完全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报酬我会照给的。”
甚至愿意给报酬,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
如果他这么想毁掉这些剑,自己动手不就行了。
或许是我脸上露出了疑惑,铁匠对我说道:
“这些剑都是我倾注心血打造的。但它们已经变得无法再使用了。你觉得我能轻易亲手毁掉自己的‘孩子’吗?”
啊……
我好像明白为什么他把剑插在香炉里了。
似乎是为了祭奠这些被心血灌注,却又莫名损坏、遭人遗弃的剑。
“你能帮忙吗?行还是不行?就说这个。”
对我来说,没有拒绝的理由。
即便他不这么说,我也想用真气探查这些剑。
既然剑的主人同意,我就能放心去查看,这条件挺不错的。
“我明白了。不过这些剑,是不是……”
“不好意思,不是委托方的话,有关剑的问题我一概拒绝回答。”
我还没来得及把问题问出口,铁匠就拒绝了回应。
其实我很好奇,武林联盟盟主白向墨为什么要打造墨鲜的仿剑,但看铁匠态度这么坚决,实在难以开口询问。
铁匠用手指了指我背着的剑匣,说道:
“看你样子像是会用剑,能不能帮你修修剑,报酬就用这个抵?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经济上不太宽裕。”
没想到歪打正着。
反正我本来就打算找他帮忙保养南川铁剑。
我从剑匣中抽出南川铁剑。
—— 噌!
铁匠看到剑,眉头一皱。
我以为是因为看到剑生锈了,没想到他指出了别的问题。
“这剑匣看起来比里面装的剑稍大一些,这样没问题吗?”
不愧是铁匠,一下子就察觉到了。
“没关系的。您还是先看看这个吧。”
我把南川铁剑递给了他。
铁匠接过剑,仔细查看起生锈的剑身。
我很好奇,他到底能不能处理铁剑。
“里面混有寒铁啊。”
与我的担忧不同,铁匠只看了看生锈的部分,马上就发现了其中混有寒铁。
之前拿到一些铁匠铺,他们根本没看出来。
不愧是日后会被称为名匠的人。
“这么一把名剑,怎么成了这副模样。你是把剑扔在潮湿的地方十年以上了吧?”
铁匠数落起我来。
毕竟它被放置在山洞里超过十五年了,这话没说错。
“……是有原因的。能把锈除掉吗?”
“不难。只是混了寒铁的话,处理起来有点麻烦,估计至少得花上一两天。”
这个时间足够了。
我还有些时日,要是能在一两天内用真气探查那些断折的墨鲜剑,说不定能找到让自己一举突破的契机。
***
把南川铁剑交给铁匠后,我便回住处了。
虽然很想立刻就用真气去探查其他墨鲜剑,但之前跟铁匠说过很快就回来,所以先回住处,好跟司马英和赵成元交代一声。
事情进展顺利固然很好,但有一件事让我放心不下。
白向墨那饱含杀意的气息,令剑身泛红。
不管怎么看,这都与追求剑道境界的武林第一剑白向默不相符,甚至可以说近乎魔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正满心疑惑,刚走出铁匠街,就有人在人群中拦住了我。
拦住我的是个身着黑衣的青年,身材矮小且颇为消瘦。他没带兵器,也察觉不到有什么特别的气场,我本以为是人群拥挤才被挡,想直接绕过去,可这青年竟伸手来抓我的胳膊。
“搞什么?”
我轻轻一闪,试图躲开。
但这青年的手巧妙地跟过来,仍想抓住我。这擒拿手法极为高超,若不还手似乎很难挣脱。
无奈之下,我只好出手。
—— 啪啪啪!
我的手与他的手纠缠在一起,瞬间碰撞了两三下。
双手相触,青年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我同样感到惊讶。这青年的功力远超我想象,甚至隐隐有压制我的势头。
—— 啪!
青年没有去抓我的咽喉,而是握住了我的手心。
接着,用力地将我往他身边拉。
我觉得这样不行,便将下丹田的功力提升至十成。
然而,
“咦?”
——唰啦啦啦啦!
青年拖着脚步,将我一路逼到了小巷的角落。
这功力简直超乎想象。
单看露出的脸,感觉他和我年纪相仿,做梦也没想到他竟有这般功力。
我正感到不知所措时,青年口中传来了完全意想不到的声音。
“你。居然还活着?”
令人惊讶的是,那声音竟是,
“白慧香!”
她是与白莲夏一同成为血教两大教主候选人之一的女子。